这些史书记载的都是一些比较枯燥的内容,例如祝新年何年何月攻打了哪座城池、城池的守将是谁、守城军有多少人、祝新年派了多少机甲多少士兵、用什么样的战术在多长时间内攻下了该城池。
这种内容跟记流水账一样毫无意思,但春秋战国时期的史书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只记录客观的东西,古板得就像公文一样一板一眼。
不过这东西虽然无趣,可祝新年却看得认真,只是苦了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在祝新年身边度秒如年,却不得不等着祝新年将木箱中所有竹简都看完,这煎熬程度简直非常人所能承受,还不如跟那个晕倒的人一样,两眼一翻不受煎熬更轻松。
从清晨杜问春把这些人押来开始,一直到傍晚掌灯时分祝新年才终于看完了木箱中的竹简,那些竹简所记载的历史都是祝新年这次攻打燕国时发生的事,宫中正史记载得比较客观,基本都是事实,而宫外野史就各有花样了。
有些野史上记载祝新年有一支超过十万人的机甲部队,这些机甲个个都超过五十丈高,一脚就能踏平山峰,燕国百姓在机甲脚下不过蝼蚁,每次攻城死伤过万,光是被机甲踩死的百姓就在长街地上积累起了一层骨泥。
还有野史说祝新年是天神下凡,是带着天命来帮助秦国一统天下的,所以秦国征战列国才能屡战屡胜,但天神帮助人间的君王完成统一之后就要离开人间了,所以祝新年不会在秦国待太长时间。
这种说法虽然是写书之人臆想杜撰的,但竟然跟真实情况出入不太大,也算是误打误撞正好撞对了,不过野史中除了这本还算能看之外,其他的内容就离谱到姥姥家了,就算祝新年以穿越者的视角去看都觉得荒诞可笑,不知道那些人在写书的时候自己会不会笑出声。
“你们写的东西倒是有意思,自己知道的东西往上写,不知道的东西也往上写,那你们究竟写的是史书,还是呢?”
众人不敢回答祝新年的问题,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祝新年既然这样说了,那肯定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些史书我不喜欢,胡编乱造的东西没必要留在世上混淆视听,来人,把这一堆都投入火盆中烧了。”
旁边伺候的秦军将士立刻上前来,将祝新年指的那一堆竹简全部投入了火盆之中,火焰“轰”的一声登时窜到了房顶那么高,那些“费尽心思”编纂出来的野史全部在火光中付之一炬。
焚烧史书带来的热意令屋中温度飙升,即使开着窗也热得人汗流浃背,可跪在地上的那些人手脚依然冰凉,生怕安胜君看见这些荒唐的东西一怒之下砍了他们的脑袋。
“除了这些之外,收集到的野史还有多少?”祝新年问道。
将士立刻回答道:“禀安胜君,如这样的木箱还有几百箱。”
野史多且杂,涉及的时间线也长,数量定然不少,祝新年也没法一一去看,只听他下令道。
“全部烧毁,烧成灰烬为止,不要留半片竹简存世。”
将士领命而去,野史被烧,剩下的就是正史了,燕国王室传承有序,史官写下的史书都按年份依次存放在宫中库房中,非常容易检索。
“本以为在民间能找到书写得好的人,结果还是专业的更靠谱。”
祝新年重新从桌案上拿起了一卷竹简,对跪地人群中穿官服的几人道。
“你们倒是兢兢业业,记录下来的历史也与事实并无出入,但我也不喜欢这样的史书,它太详细了,有些不该给后世看的东西都被写了出来。”
直到此时,人群中才有人壮着胆子抬起头来,望向祝新年小心翼翼问道。
“您……您的意思是……”
祝新年颇为耐心地解释道:“我要你们重写史书,在不改变真实性、客观性的前提下,将其中某些东西删去,不要留给后世。”
史官在宫中记录历史,常会遭到君王的干涉,强行要求他们改写一些东西,有些史官比较正直,面对威逼利诱坚决不改,有些人则比较圆滑,君王想怎么写他们就怎么写。
但依照君王的意思改写出来的历史肯定是不真实也不客观的,但祝新年却要求要保证真实性与客观性,这就让史官们心中疑惑,不由又问。
“那……您是要删去什么内容呢?”
祝新年的视线越过竹简边缘看向那名提问的史官,沉声道。
“我要你们将史书中‘我’的存在删去,同时删去所有关于兵甲部、机甲士兵和机甲修真者存在的痕迹。”
史官闻言愕然,地上那些原本不敢抬头的人也都抬起了头,以十分不解的目光看向祝新年。
“全……全部删掉?”
史官惊诧道:“可是、可是机甲修真者出现已有千年啊……这么长的历史要怎么改啊……”
“那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这一千年的历史可以很长、很繁杂,也可以很短、很简练,我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怎么改是你们该操心的事。”
祝新年的目光缓缓扫视众人,幽幽道:“我会把你们带回咸阳住下,你们往后余生的任务就是改写史书,什么时候改好了,改到我满意了,你们才能重获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