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沈桂生放下锄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语气诧异道,“大姑母的大儿子?”
其他人这会儿都围上前,廖桂芬她公公沈大舅问:“他跟着你大姑母来的?还是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来的,之前没见过他,我还以为是贼呢。”
“奇了怪了,”沈大舅疑惑大东子怎么会一个人跑来找自己,忽然,他像想到什么,用力拍了下大腿,“哦,我晓得了,八成是他爹走了,想让我去奔丧呢。”
他两个儿子一听,“呀”了一声,“肯定是了,大姑父之前摔悬崖了,瘫痪在床上这么多年,估计是走了。”
“哎哟,这才刚过完年不久啊……”
几个人感叹了几句,沈大舅语气担忧地问:“他和你说啥没啊?不会是办丧事的钱不够,想跟咱们借钱吧?”
“啥也没说啊,”廖桂芬皱着眉回忆了一会儿,“不过他那样子确实瞧着挺难过的,眼睛还有点发红,那眼珠子都是血丝呢,估计哭过,昨晚没睡好觉哦。”
“他爹走了,他作为姜家大儿子,肯定睡不好啊,一大堆事情要他操持呢。”沈大舅说。
说到这儿,他更确信大东子是来借钱的了。
“之前你们大姑母来找过你们爷爷,就是想借钱,说每月去卫生院拿药太费钱了,结果咱们没借她钱,你那大姑母脾气硬得很,就跟咱们置气啦,这些年都没来往了。
这次她让她大儿子来找咱们,估计是她自己拉不下这脸,我看啊,铁定又是为了钱的事情哦。”
廖桂芬皱眉,“那咋办啊?咱们家现在也没钱啊。”
“我觉得白事儿还是得表示下,要不然太那啥了,毕竟人家都亲自上门了,”沈桂生说,“要不咱们找三叔四叔商量下呗?看看他们出多少钱?”
“成,那咱们赶紧先去找你三叔四叔。”
沈宝生提着簸箕问:“那这冬笋咋办啊?不挖啦?”
他爹把自己手里的锄头丢给他,“你在这儿慢慢挖吧,记得要挖深点,别把底下那一截挖断了。”
沈家,大东子等了半天,疑问道:“大表嫂咋去了那么久呀?我大舅他们这是去哪儿啦?”
“爹他们去林子里挖笋了,娘这会儿估计在村头李大婶家里唠嗑呢。”王春苗边说边朝碗里加热水。
“那我姥爷呢?”大东子问。
“爷爷跟着二叔去县里的厂职工楼住啦,因为县里医院好,看病也更方便,二叔给他弄了个啥保,反正爷爷现在看病不花钱。”
大东子想起他二舅在县糕点厂工作,感叹道:“这样啊,那肯定是住在县城里好了。”
看了一眼周围,他问:“那三舅和四舅呢?他们咋全都不在啊?以前我记得三舅和四舅也住这里啊。”
“爷爷去县城之前,咱们就分家啦。”
之后,大东子和他二表嫂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大概过了快一个钟头,他大舅他们才回来,不仅是大舅一家子人,沈三舅和沈四舅也都来了。
“哎呀,东子啊,”一眼看见大东子,沈三舅紧紧抓着他的手说,“好多年没瞧见你啦,这么大啦!”
终于等到他们,大东子忙说:“三舅你们来了正好,免得我一家一家跑了,我来是为了……”
“你家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听说啦,哎,大东子你不要太难过啊,这人嘛,早晚要经历这种事儿,人要向前看嘛,是吧?”沈三舅边说边拍了拍大东子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