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就走。
何东帆在原地愣了会儿。
艹!误会了啊!
前两天,谢安跟何东帆说宁欣收了他爸的钱。
他自然不信。
可谢安指着自己眼睛说,那天晚上在网吧,亲眼所见。
谢安肯定不会说这个没什么意义的谎话。
后来,何东帆细细思索。
他曾经问过宁欣为什么过年都在兼职,宁欣说因为要赚钱,她确实缺钱。
而且他本来就想不通,他爸那样的人居然会同意在网吧做网管的宁欣给自己补课。但如果是她收了他的钱,他们是一伙儿的话,那就能说通了。
何东帆意识到自己被宁欣和他爸联合起来耍了,气得那天晚饭都没吃。
夜晚,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都是宁欣那晚在网吧,给他说的那些开导、建议、关怀的话。
亏他还觉得她跟那些大人不一样。
原来,都是为了钱的虚情假意。
他有种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
可是现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误会?
何东帆没矫情,跑上去继续跟着宁欣,认错:“宁老师,是我误会了,是我的问题,是我的责任,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宁欣恍若未听。
何东帆:“宁老师,你大人有大量,我错了,我不该那样想你,那样误会你,你对我好,我还不识好歹,要不…要不……”
他直接冲到宁欣跟前,倒退着:“要不你再给我个过肩摔出气?”
见宁欣还是没反应,他又指着自己的脸颊,摆正有错就挨打的态度:“或者给我两拳?或者我把谢安按住,你再揍他两拳,叫他事情只看一半儿!”
他这些话,是小孩心性的说词。
倒印证了他不成熟的性子。
宁欣没忍住瞧他一眼,下一秒又撇开脸,抬手抓住他胳膊。
何东帆整个身子都僵硬了,他以为她真要给自己一个过肩摔,可这人来人往的地儿,太丢人。
但宁欣没那样做,她只是把他扒拉开,绕过去往前走。
突然,宁欣手机响了。
她知道,给自己打电话的,要不是兼职,要不是医院,要不就是盛昱。
宁欣立马掏出手机,是盛昱。
她按了‘接听’,把手机放到耳边:“喂。”
“欣欣。”盛昱语气焦急,还有些喘气,“我刚才买打火石回去,阿姨不见了。”
“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宁欣脑袋瞬间一片空白,耳边是‘嗡嗡嗡’声。
好几秒,她才逐渐听见热闹的人潮声。
盛昱在电话那边说:“欣欣,我检查过,门是从里面打开的,所以应该是阿姨自己出去的。”
“她不认识路。”宁欣脱口而出,抬手捂住心口的位置,此刻,她的脑子完不能正常思考,寄希望在最信任的人身上,“盛昱,该怎么办?”
“你先别急,我现在顺着东街在找,想必阿姨走不远,你拿着阿姨的照片或者身份证先去派出所报案。”
“好。”她点头。
“那我们随时电话联系。”
宁欣颤着声线:“好。”
宁欣刚挂断电话,便被何东帆拉住:“发生什么急事儿了?”
宁欣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急巴巴问:“哪里叫出租车方便?”
何东帆:“这边胡同不让出租车进,你要坐出租车的话,要走到东边的街尾。”
宁欣听罢,抬腿刚要跑。
何东帆一把拽住宁欣:“谢安有小电驴,不远的话我骑车送你过去。”
宁欣思了两秒,立即点头。
何东帆往理发店跑:“你在这儿等我。”
宁欣揪着心,点头。
很快,何东帆就骑着一辆暗红色的小电驴过来。
宁欣上车,给何东帆指路。
同时,她摸出钱夹,里面有家福照片,还有她和妈妈的身份证。
宁欣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捏在手上。
很快到了棚户区外面的分岔路。
宁欣记得盛昱说他顺着东街在找。
那西街就没人找。
她立即拍何东帆肩膀:“停车,停车。”
何东帆捏住刹车,单脚踩在地上,侧头:“到了吗?”
宁欣直接下车,把家福,自己和妈妈的身份证都递给何东帆:“何东帆,我妈妈不见了,她生病了,不认识路,不认识人,也说不清话,你能拿着这些帮我去最近的派出所报警吗?”
何东帆快速吸收这些信息,点头,然后伸手把东西接过来。
宁欣道了句‘谢谢’,跑出几步路,又转身:“报了警给我打个电话。”
说完,也不等何东帆回答,就着急忙慌的跑远了。
何东帆低头看宁欣给自己的是什么。
一张有无数折痕的家福照片,被透明的薄膜保护着。
照片上有一栋二层的民修小楼,前院有一棵桃树,桃花开得正艳,宁欣站在爸妈中间,双手分别挽着他们。照片里她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紫红色的毛衣,扎着一个高马尾,面容清丽,笑得很明媚,很稚气。
何东帆拿开照片,下面是身份证,他推断应该是宁欣妈妈的身份证。
他把宁欣妈妈的身份证拿开,再底下是宁欣的身份证。
WC县。
一个何东帆听都没听说过的县城。
她的生日。
二月二十四。
今天?
何东帆沉了口气,把这些放进包里,然后骑着小电驴往前,他叫住一个骑自行车的大爷:“大爷,请问最近的派出所怎么走?”
大爷指了下工地那边:“工地后面有个派出所,你绕绕就能看到。”
“行!”何东帆道谢,“谢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