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少安带着军队前往军营驻扎,白水镜则领着江流来入城。
“炊饼咯,刚出炉的炊饼,来客官买个炊饼不?刚出炉的,热乎着咧!”
“来看看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上好的蜀锦,只要一两银子一匹咯。”
“酒水,酒水,上好的佳酿嘞!”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穿着粗布麻衣的百姓们正拿着钱袋,四处采购着自己需要的东西,只不过街上的人百姓大多都是面黄肌瘦。
由于长安城年年干旱,赤地千里,百姓们大多食不果腹,就连京师长安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也比以往萧条了许多。
江流与白水镜入城之时,正好是正午时分,天气炎炎。
正巧看见路边的一家小茶馆,虽说是茶馆,但实际上只是由竹棚和干草搭起来的一家小茶摊罢了。
茶叶想必也不是什么香茗,估计也就是碗凉水。
江流咽了口唾沫,小声道:“先生,不如喝碗茶在走吧?”
“也好,许久未来长安了,都快忘了长安城的茶是何味道了。”白水镜不置可否,带着江流走入茶摊。
小茶摊里面摆着几张木质的矮桌案,边上还放着几张破旧的胡凳,茶馆里的人还真不少,毕竟天气炎热,在街上走久了,都想要借此休息休息。
老少爷们一边喝着茶,一边说着些闲谈趣味,小小的茶馆倒显得热闹非常。
说来也古怪,一个气宇轩昂衣着不凡的老人,却带着个衣衫褴褛落魄的年轻少年,一老一少来到茶馆的角落里坐下,两人形象的巨大反差顿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二人要了一壶茶,江流抓着自己眼前的茶碗,大口大口地吞咽着。
反观白水镜却似乎有什么烦心事,他眉头深锁,一只手放在桌面上,食指与中指交错不停地敲打着桌面,眼神始终游离在街道上来来往往的百姓身上。
看着那些百姓,一个个面黄肌瘦且眼神有气无力,白水镜直皱眉头。
江流一连喝下三大碗凉茶,这才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摸着鼓起的肚皮,讨好似地对着白水镜说道:“先生啊,您什么时候开始教我那种‘出口成章’的本事啊?”
白水镜端着茶碗,笑呵呵地说道:“这个‘出口成章’的本事你还是莫学为好,那篇八九玄功就够你学一辈子的了。”
江流脸色发苦,微微一叹道:“先生啊,‘八九玄功’是残篇啊,只有一个筑基篇,我练完后咋办?”
“呵呵,那你这一篇筑基,修习到哪一步了?”白水镜放下茶碗,看着笑呵呵地看着江流。
“呃还在引气。”江流脸色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哦?筑基篇分为引气、入定、内视、筑基四个阶段,你如今连门槛都没踏入,你还嫌弃这残篇不够你修炼的?”白水镜的语气突然严厉了几分。
江流见白水镜有些生气,急忙岔开话题道:“那个哈哈哈,我观先生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嗯。”白水镜嘴唇抿着茶,眉头微微一皱。
半晌,他放下了茶杯,叹息道:“那老夫问你,你跟随老夫一路走来你对着长安有什么看法?”
江流收敛笑容,磨砂着下巴,似乎在斟酌组织自己的语言。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赤地千里,颗粒无收,妖孽四起,朝廷却无力镇压,当真是民不聊生。”
“你如何看待,‘天降灾厄,乃是君王失德’这句话。”白水镜微微皱起眉头,注视着江流,又问了一句。
江流挑了挑眉头:“自古以来,都是把天灾归咎于君王一身,是不是有些不太公平?”
“你这句话,是听谁说的!”白水镜须发皆张,看起来有些吓人。
“我”江流才意识到自己的思想似乎与这个时代有些格格不入,心虚地看向一边:“我自己随口说的。”
“随口说的?”白水镜不太相信地说道:“你没骗老夫?”
在现代来看,江流的说法是没有问题的,可是放在讲究天人感应,君权神授的这种年代,这句话就与社会主流不符了。
江流低着头,心虚地问道“先生,我是说错话了吗?”
“你涉世未深,有些事情你还不明白,老夫并不怪你,日后可要谨慎一点。”白水镜脸上有些不好看,语气严肃的道。
江流点了点头:“是。”
自己不就随口一说吗,有这么严重吗?
被江流这么一打岔,白水镜也熄灭了在聊下去的心思。
当即放下几枚铜钱在桌角,淡淡的道:“走吧,随老夫回宅邸。”
“哇!先生在京城也有房子啊!”江流满眼小星星,羡慕地看向白水镜。
要知道,在他生活的那个年代,房价被炒上了天,能够在京师拥有一套房子那是什么概念啊?妥妥的上流人士啊!
“呵呵,那是自然。”白水镜神色有些倨傲,随后看向皇宫的方向,一拱手道:“建成太子当年曾赐给为师一道宅邸,就坐落在长寿坊。”
待白水镜结完账,就带着江流来到了位于长寿坊的白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