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钊早就气得头脑发昏,浑身发抖了。
他像是被叶姝华的一通话直接戳中了心口,鲜血猛然上涌,气得登时失了理智。
叶姝华冷笑一声,开口。
“叶老爷如此震怒,看来是我说对了!”
叶钊气得肺腑都要炸裂了,扬手还要再打。
叶姝华眸光一闪,看向一旁的吉翠。
吉翠了然,在巴掌没落地时,一把拦住他的手臂,手下用力一推,叶钊便猛地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他不可思议瞥了吉翠一眼,她一个奴才敢拦自己!
叶姝华心情已经平复,唯一一点她对这个失望透顶的父亲的希翼,也在刚刚他那两巴掌给湮灭了。
“两巴掌,加上十六年你对我的欺辱打骂,你生我的情还完了。从此刻开始,我是姝华郡主,你若再胆敢伤我一分,我必十倍返还!至于回方府,笑话,我休了他方栩,他就算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答应!”
“我是不会回去的,叶府,我也不会离开!”
她的声音清洌,在夜空响起,和着风声,听着格外阴冷骇人。
叶钊当官多年,都被她的声音吓到,心头忍不住颤栗了几分。
“反了,反了,我看你真的是反了!”
她真的变了,不再是小白兔,反倒成了龇牙咧嘴凶残的饿狼了。
现在显然自己再怎么来硬的呵斥命令她都没用了,可太子发话,说现在余家刚刚对方栩松口,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能让叶姝华离开方家!
冷静了几分后,他强压着震怒,狠狠剜了她一眼拂袖离去。
见叶老爷没再说什么就走了,吉翠掌心捏了一把冷汗。
她真怕老爷一声令下叫来护卫,就她这点武功,可拦不住那些护卫,小姐背上还有伤,再被打了怕是伤上加伤。
叶姝华也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子顿时松了下来,这时后背的伤才再度疼起来。
吉翠赶忙又为小姐擦拭伤口,重新上了药。
包括额头和嘴角的伤。
末了,不免担忧,“小姐,你把老爷气成这样,明日我们会不会真的被赶出去。”
“我不会让他赶我们出去的,我们有竹影在不怕。”
“可你不是说她现在还不能暴露么?”
这时竹影端着药来了,眼神有些许愧疚。
主人挨打时她看得一清二楚,可因为得令不能露面,她只能看着主人挨打。
“主人,药熬好了。”
叶姝华起身,穿好衣衫,吉翠上了药膏后又涂了一层止痛药,现在只感觉背后麻麻的,没半点疼痛感了。
她点头,然后吩咐吉翠去门外守着,她则命竹影将药都喝完。
随后问竹影要了几根毒针,将毒擦去,又在烛火上炙烤了一会儿,对着她面部有黑斑的地方,挑了几个穴位,快准狠扎了几下。
然后将银针擦净收了起来,道:“去休息吧,明日醒了来找我。”
“是。”竹影垂首应声。
叶姝华看了她一眼,宽慰道:“你不用内疚,就算你在,我也会拦着你,任由他打我这两巴掌的。”
竹影眉头微动,心头一阵暖意。
她做了十年的死士,第一次主人关心她一个死士的情绪。
翌日,天蒙蒙亮,叶姝华就被噩梦惊醒了。
出了一身冷汗,后背隐隐作痛。
她起身,披着外衣坐到窗前,春日乍寒,冷风打在脸上,她才觉得刚刚那真的是梦。
随着天一点点明亮,她的心绪也回归平静。
竹影的黑斑经过一夜的排毒,已经部褪去,露出她本来的模样。
五官寻常,但胜在清秀耐看。
吉翠这才恍然明白昨夜小姐为何说有竹影,一个劲盯着竹影夸她好看,夸得她都害羞不已了。
“小姐,你开的药怎么这么神奇,这些你都是从哪儿学的?奴婢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她可是和小姐一同长大的,竟然半分没察觉出来。
“我不是说了,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好了,三寻书斋的画册应该也要售卖了,你去告诉掌柜书名,协助售卖。不出意外,不到中午画册定能售罄。”
吉翠得令,麻利偷溜出叶府。
竹影的黑斑祛除,又换了一身装束,几乎是变了一个人,根本没人能认出她就是渃文柳的女死士。
“主人,需要我做什么?”现在她的黑斑祛除掉,也能为主人做事了。
“你去寻一个暗巷,最好是有疑难杂症的病患,还消息散播快的。”
竹影领命,一个转身消失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