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田丰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再推辞。
抱拳躬身,蔡稷说道:“要不明天一早我再来接田公。”
“也好,有劳蔡校尉。”田丰回了一礼。
沮授陪着田丰离开之后,蔡稷也带着几名随行卫士返回曹铄宅院。
不说蔡稷,只说沮授和田丰在风雪中漫步。
“好大的雪。”田丰仰脸望着飘落雪花的夜空,对沮授说道:“昨晚公子带着我在军户村落脚,这场雪就已经下了,也不知道能下多久。”
“少说也得三四天。”沮授说道:“今年冬天过后,明年必定会有好收成。公子想必是又要出兵了。”
“沮公认为公子出兵,会去打谁?”田丰问道。
“除了河北袁家,我想不到他会去打谁。”沮授说道:“袁家盘踞河北,对曹家始终是个威胁。如果曹家能够把河北击破,从此以后整个北方多半平定,也就只有辽东、西凉不在曹家手中……”
“辽东、西凉不过弹丸之地,根本无足轻重。”田丰说道:“对曹家来说,真正难对付的就是袁家。”
“元皓来到淮南,难不成是要帮着公子讨伐袁家?”沮授问道。
“沮公有选择吗?”田丰看着沮授问道。
被他问的一愣,沮授说道:“公子曾说过,只要我们不肯,他绝对不会相逼……”
“公子确实不会逼迫沮公,可沮公真的觉得这样妥当?”田丰问道:“如果公子兵败,你我再被袁家俘获,沮公认为我们还有命在?”
田丰一句话,把沮授问的不知该怎么回应才好。
看着田丰,沮授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他们还没有投效曹家,袁绍就已经痛下杀手。
如果曹铄真的兵败,他们这些人都成为阶下囚,别说活下去,恐怕三族都会被夷灭。
“沮公不忍与袁家为敌,不知袁家可会对沮公留有半点情分?”田丰说道:“我在邺城监牢,这么些日子也是想明白了。你我这样的人,为的无非是辅佐主公成就大业,在这世上留下名头。”
“元皓说的是。”沮授说道:“可我……”
“还是那句话。”田丰说道:“沮公不肯与袁家为敌,可袁家却从没把沮公看在心上。如今的袁家,逢纪、郭图、审配等人专权,为了一己私利,他们必定会把我们逼上绝路。别说我们已经投效公子,就算还在河北,也不会落到什么好下场。”
“元皓还真是看透了。”沮授叹了一声说道:“来到淮南,公子待我们不薄,可我确实是难以与袁家为敌……”
“不为公子,只为自己想一想。”田丰说道:“难道沮公真的想坐视公子兵败,以后我们都落个无能的名声?”
“无能?”沮授皱起眉头说道:“世人怎么可能说我们无能?”
“因为我们辅佐公子,却眼看他被袁家攻破,难不成还不是无能?”田丰说道:“世人不会说当初官渡我们的意见正确,只会说袁家没有采用我们的计策,是因为看出我俩无能。他们甚至会分析,假如依照我们献的计策,袁家会败成什么样子。”
看着田丰,沮授脸色十分不好的问道:“元皓认为我们应该帮着公子与袁家为敌?”
“当然。”田丰说道:“对袁家还有情义,一旦攻破河北,我们能够替袁家上下求情。可公子兵败,谁会替我们求情?”
沮授停下脚步,在风雪中站住。他仰脸看向黢黑的夜空,任由雪花落在脸上,过了良久才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