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君起身,却没有取回玉佩,只是说道:“人间烟火气本就浑浊,想拥有又怕沾身,你不觉得自相矛盾活得很累吗。”
“你都说了,你是俗人,还怎么撇下七情六欲。算了,不说了,早些休息吧。明日想来会很热闹。”
崔器见玉山君已然打开门,不由收了螭龙玉起身相送,却见玉山君忽然转回身。
“打死花太岁,你就是这山寨里最大的恶人。一旦寨子里乱了,谁见你,谁杀你。”
“我恐怕没工夫照看你,还有那俩小矮子不托底,指望不上。若是事情失控,能跑就跑,不用管我。”
崔器缓缓躬身行礼:“谢山君。他日小子定当报答山君恩情。”
当崔器抬起头时,玉山君已然走了。且并没有回住处,而是直接离开了贵宾楼……
送走凤彩衣,送走玉山君,崔器正打算消化今天所获,却又迎进一位远来的客人。
此人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鼻直口方,长得倒是很周正,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
“在下方世儒,家住离国无双城。今日冒然来访,是想跟小兄弟谈一桩买卖。”
崔器笑道:“什么样的买卖。”
方世儒道:“只赚不赔,双赢的买卖。”
“说说看。”
方世儒道:“明日一战,小兄弟只管输……”
“等会儿,输了可是要掉脑袋的。兄台不是来买命的吧。”
方世儒道:“输,不丢人,也不丢命,反而下半生会锦衣玉食,高官厚禄。”
“那若是赢了呢。”
方世儒微笑道:“有钱没命花呗。”
迎人面,微笑言,杀人意。这是崔器眼中的方世儒,一个微笑儒生口中的生与死。
崔器歪头看着方世儒,嘴角微扬道:“那就是说,不答应也得答应了。不过,无凭无据的,回头你们耍赖,我跟谁说理去。难不成万里迢迢跑去无双城找八皇子。”
听崔器提起八皇子,方世儒面不改色的笑道:“找殿下何用,要去找无双城姜家,只有姜家才能给你做主,才能让你荣华富贵。”
崔器想了想摇头道:“不是小子不识抬举,只是无双城有些远,而这里是凤凰寨。想必兄台应该知道,凤彩衣刚刚打我这离开。”
方世儒不以为然的笑道:“一个山野村妇而已,小兄弟无需多虑。”
崔器苦笑道:“姜家背靠皇族,有八皇子撑腰,凤彩衣自然是那山野村妇。小子孑然一身,无依无靠,可是斗不过那山野女人。”
方世儒笑道:“加入姜家。”
崔器依旧摇头:“那个女人很野,这里又是她的地盘。麒麟寨压不住她,姜家又远在万里之外……”
方世儒信心十足的摆手道:“此言差矣。凤彩衣太狂,想占山为王。各个山头也不是傻子,当要联起手来对付她。”
崔器想了想说道:“若是能跟青竹寨联手,小子便有胆逆了凤彩衣的意思。毕竟再大的山大王,也是贼……”
方世儒笑道:“小兄弟能想到的,姜家已然做到。只管放一百个心好了……”
崔器一直将方世儒送出贵宾楼,且笑着挥手告别。
随着方世儒消失在暗夜之中,围在贵宾楼外的凶恶大汉们也消失了。当然,这一切是瞒不过凤彩衣的。
拜月楼,凤彩衣微笑着给一名高如山岳的老者斟酒。
那老者头戴兜帽,身着黑袍,衣襟处绣着金丝祥云。当兜帽摘下,一颗光秃秃没有半根毛的秃瓢便露了出来。
“老夫这次来只负责压阵,轻易不会露面,一切还得靠你。”
凤彩衣笑道:“尊者放心,彩衣已有万准备。”
“莫要掉以轻心,离国和坤国都有来人。要知道谋划了十几年,若是最后给人做了嫁衣,你师父那一关是过不去的。”
听到尊者提起“师傅”二字,凤彩衣的笑脸有些发白,不由躬身道:“师傅他老人家可还好。”
秃瓢尊者冷哼一声:“抛头露脸的事都让老夫干了,你师傅和那群家伙却躲起来享清福……”
“不对啊。你是不是想问,你师傅死没死。若是死了你就可以天高任鸟飞了。”
凤彩衣被秃瓢尊者一口道破心思,不由心中打颤,不过面上依旧保持着迷人的微笑。
“师傅他老人家一切安好,就是做弟子最大的福气……”
秃瓢尊者挥手打断道:“甭在老夫面前心口不一,你们师徒谁生谁死,老夫可不想操那个心。”
“对了,有消息说,尸山下来人了。你得小心点,别半夜让人宰了。你死不打紧,丢了凤凰山的基业可是不行。”
凤彩衣笑道:“彩衣又没跟尸山那些人打过交道,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没必要隔着万里来杀我吧。”
“让你小心就小心着点,哪来的废话……”
拜月楼的灯火一直亮着,黑暗街巷中却也有两人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