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回楚通河</p>
合肥，大蜀山。</p>
“都督，曹军撤退了！”</p>
蒋济行至身侧，低声说道：“据寿春来报，天子以王朗为使，下诏封曹操为魏公，以冀州十郡为魏公国。曹操撤军后，荀彧病重留于寿春调养，但因病情过重，于前日夜里病逝。并由孙权督办荀彧丧事。”</p>
霍峻望着山脚下的肥水，感慨说道：“荀彧其人，王佐之器，性情高洁。然因曹操而成名，亦因曹操而亡，令人唏嘘！”</p>
荀彧不管他的政治理念如何，但在品德修养及为人处世上，确实深受一众士人推崇。即便霍峻身在敌国，亦是听闻过对荀彧的赞赏之名。</p>
今霍峻为荀彧而感叹，多半是因他与曹操的故事而感慨。辅佐大半辈子的首席功臣，就这么被君上赐死了。</p>
初得荀彧的时候，曹操称其为‘吾之子房’；今因利益冲突，又赐他的子房身死，令人难免感到悲凉。</p>
感叹之下，霍峻念及刘备的为人，心中难免庆幸些许。</p>
从君主的角度来看，刘备有不少缺点，这让他难以成为出色的君主。</p>
如刘备核心臣子常是只赏不罚，湘水之盟时，鲁肃袭取荆州南壁，对于荆州半壁之失，刘备本应处罚关羽、廖立等负责人，但他选择了不宜计较。</p>
盖或是讲人情，待下恩厚等豪侠习性，才让霍峻选择了刘备。然纵观历史上下，待下刻薄的开国君主，或许唯有朱元璋了。至于高祖刘邦，除异姓王，几乎所有功臣都善终。</p>
感触少许，霍峻说道：“季常，将寿春消息送与武汉，好让主公知晓，曹操动作进展。”</p>
蒋济捋着胡须，笑道：“曹操称公，主公听闻怕是不悦，进位王爵之事，或许将会提上行程。”</p>
霍峻微微摇头，说道：“曹操取陇右，平关中，方敢进位国公。今主公虽有吴楚，但未建有新功，怕是不敢称王。若克巴蜀，与曹操南北对峙，进位王爵，将是水到渠成！”</p>
今时位面与历史变化甚大，在霍峻看来多是在于韩遂被张飞杀死，从而引起的蝴蝶效应。</p>
韩遂在陇右根基雄厚，在关中之战后，韩遂凭借他的声望，又拉起了几万人羌兵，吓让夏侯渊不敢西进。但今时韩遂身亡，仅凭马超一人的声望，被曹操打垮后，已是无法退往陇右，唯有出降曹操。</p>
马、韩二人，一死一降，除了西北走廊的武威、酒泉、张掖四郡外，关中、陇右二地已被曹操收入帐下。今下曹操的名声大振，渐有恢复金口之战的声望。</p>
如此声望的曹操仅是称公，你让刘备怎敢称王？</p>
今时刘备知道曹操的消息，怕不是为称王的事而烦恼，而是为如何拿下益州而头疼。</p>
从今岁的正月出兵伐蜀，到当下的十月，关羽、张飞、甘宁三军被江州阻挡了足有七、八个月，其间除了降服吴懿外，几乎毫无进展，让人不得不着急。</p>
如果取蜀战事拖久了，除了巴蜀人心变化，甚至曹操也会掺合到二刘的战事当中。</p>
被霍峻提醒了下，蒋济醒悟过来，说道：“都督所言极是，今下当为巴蜀战事而忧。”</p>
顿了顿，蒋济建议说道：“都督，曹操既是北归，已无取合肥之念。而我江淮分守射阳、六安、合肥三城足以据敌，今何不如让子龙、汉升二位将军率中军兵马回武汉，以示都督顾全大局之胸襟。”</p>
北伐合肥前，霍峻手上有五万多兵马，加上俘虏的曹军，以及鲁肃增援而来的五千人，江淮兵马膨胀到六万人左右。</p>
如今曹操撤军，江淮压力大减，如果不向淮河进取用兵，仅以六安、合肥、射阳三城为据点，根本用不到六万大军。</p>
霍峻微微蹙眉，说道：“淮东，守射阳城，兵马万人，足以御敌。守六安、合肥二城，两万余众分守，互为犄角，淮西可无忧矣。剩余军士回江东休整，以为轮换之用。”</p>
“如此布置，江淮守备有余，子龙、汉升可率本部兵马回军，以便主公向巴蜀增兵。”</p>
见兵马够用，霍峻吩咐说道：“子通，按照以上布置，让二位将军回武汉复命。”</p>
“诺！”蒋济答道。</p>
少顷，司马芝气喘吁吁地从山路爬了上来，说道：“都督，芝已探明水道。”</p>
今霍峻趁着曹操撤军，出城登山，便是为了寻找肥、施二水的旧河道，看能否将其疏通。</p>
霍峻招呼左右拿水给司马芝，问道：“子华，肥水、施水能通否？”</p>
司马芝喝了几口水，说道：“果如子通言，肥、施二水间有旧河道。秦汉时，南北肥水汇集，江淮之钱粮，吴越之革木，通过河道互通，实乃一时之都会。”</p>
古人为城池取名字，为了容易分辨，常是简单粗暴。多以山川地势为名。如因洛阳之名，来自城池坐落于洛水以北；襄阳之名，因城池在襄水之北。</p>
合肥之名，亦是来源于肥水。昔南肥水与东肥水汇集，城池建于附近，故而取名合肥。然随着时代的变化，能让两河互通的河道已是消失干涸，唯有重新疏通，方能重现合肥之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