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吉凶之事</p>
沔阳城后世之勉县，位于汉水以北，阳平关之后，与成固城分别嵌在汉中的东西两侧。在二城的中间，即为汉中郡治南郑。</p>
陆逊将汉中诸城府库搬空，粮草、兵械运入二城，命宗预以五千军士守成固城，自率一万五千人固守沔阳城。</p>
陆逊收兵入城，夏侯渊折腾的声东击西那招，使招却没人看，耍了个寂寞，兵马浩浩荡荡地开进汉中。与此同时，马超、曹洪前后脚也分别从褒斜道、傥骆道入汉中。</p>
三军汇合，于沔阳城下汇合。</p>
大帐内，以征西将军夏侯渊为尊，马超、曹洪二人分居左右，各部文武坐于帐中。</p>
“汉中外围据点、营垒，皆被陆逊所弃，我军得以举兵入汉中，此为何理也？”</p>
夏侯渊心有不安，说道：“陆伯言虽是儒生，但非无谋之将，此举当有深意。”</p>
不知为什么夏侯渊自入汉中以来，心惊胆战，昨夜睡觉还梦见黄猪遇虎。今见陆逊弃守城池，不得多疑一二。</p>
赵昂沉吟少许，说道：“应是陆逊帐下兵马寡少，难以分守诸围。今不得已弃守外围，固守沔阳、成固二城，当是为固守待援尔！”</p>
顿了顿，赵昂说道：“若能隔绝援军，城内军士不见援军，人心涣散之下，二城不日将破。”</p>
夏侯渊捋着胡须，说道：“伟章所言极是，二城分守汉中东西，遏守两端险要，欲全得汉中，二城不可不下。今当堵援围城，逼迫二城归降。”</p>
见谈及二城，曹洪说道：“某入汉中时，曾遣人归降成固守将宗预，宗预言汉中之重唯在沔阳。若能得破沔阳，成固不战自降。今成固即便归降，沔阳不能下，我军亦是难克汉中。”</p>
陆逊身侧除了吴兰可信外，唯有宗预这个从军主簿可用。在汉中危急下，陆逊火速提拔宗预为参军，暂统五千兵马，坚守成固城。</p>
宗预得知陆逊提前的计划安排，则以此语对答曹洪使者，让曹洪暂时放弃攻城的念头。</p>
当然宗预之语并非没有道理，相比于成固城，位于汉中西面的沔阳，犹如一根钉子钉在曹军粮草的命门上，无法忽视。</p>
曹军从陇西、关中征发的粮草，由于傥骆道难行，粮草基本是从褒斜、祁山二道入汉中。接下来三军汇合，曹军补给可能走陈仓道汇入祁山道，通过汉水运到汉中。</p>
不论是哪种运输粮草的路线，都必须经过沔阳。故汉中四面皆是数百里的山道，关中运往汉中的补给困难，汉中运往巴地也是困难。</p>
因而如果没有充足的粮草，曹军根本无法远征巴蜀，必须拿下沔阳，疏通汉水粮道，将粮草囤积在汉中之中，才能继续进军。</p>
但沔阳经过陆逊一年修缮，粮草囤积，又岂是那么容易拿下来。可见陆逊放弃外围据点，绝非他一时兴起，而是经过他的深思熟虑。</p>
夏侯渊脑袋略疼，本以为破了阳平关就万事大吉，却不料入了汉中，还有沔阳等着他。</p>
夏侯渊斟酌几许，问道：“孟起曾兵入汉中，击败张鲁，不知有何高见？”</p>
马超思虑少许，说道：“张飞越米仓山入汉中，据汉南与我对峙，时走小道入阳平关外。今米仓道不得不备，将军当南遣军士入占据汉南，分兵守住营垒，以据敌寇援军。”</p>
“善！”</p>
夏侯渊已有据敌思路，说道：“陆逊固守沔阳，欲待援军至，今当外据援军，内破坚城，全取汉中。待沔阳城破，援军被退，迎魏公南下，时巴蜀可望也！”</p>
在众人七嘴八舌下，夏侯渊理出了对敌之策。即留兵强攻沔阳城外，又分兵至汉南以阻援军。</p>
沉吟良久，夏侯渊说道：“孟起、子廉，你二人率帐下军士修治器械，围攻沔阳城。某率军士渡过汉水，占据汉南险地，拒敌于山道中，令其不得救援。”</p>
“诺！”</p>
曹洪、马超二人起身领命。</p>
军议商谈完，夏侯渊顿感心悸，问道：“帐中可有通《周易》者乎？”</p>
众人面面相觑，张郃出声问道：“不知将军有何福祸之事欲问？”</p>
夏侯渊捋着胡须，说道：“渊昨日于梦中见黄猪遇虎，不知是福是祸？”</p>
杜袭皱着眉头，说道：“黄猪者，山豬也。虎者，凶兽也。山豬遇凶兽，二者相争，必有一伤。将军据汉南，当以小心行事。”</p>
山猪的毛发并非黑色的，而是有淡棕色的毛发。且山猪可非后世的普通家猪，打起架凶狠异常，也是猛兽级别。山猪遇见老虎，山猪虽勇，但亦有机会重创老虎。当然若被老虎抓住时机，也会弄死山猪。</p>
夏侯渊见帐下无通《周易》之人，喝了几口水，压了压心悸，便让众人退下。</p>
——</p>
江州，议堂。</p>
霍峻自收到刘备的吩咐，不敢怠慢，从武汉逆流两千余里，赶到江州。至江州时，诸葛亮亲迎霍峻入堂。</p>
“仲邈，从武汉至江州，水途数千里，多有辛苦。”诸葛亮示意侍从为霍峻奉茶，说道。</p>
霍峻用毛巾摸了把脸，说道：“皆为国事，不知今下战事何如？”</p>
诸葛亮轻抚羽扇，说道：“自曹军南下进军当是早有图谋，张郃、杨阜率军士从武都进军，伯言率军迎战，诱张郃深入，行水决之策破敌，大败曹军。”</p>
顿了顿，诸葛亮说道：“然战事虽胜，但曹操派马超、曹洪分路进军，伯言恐汉中有失，弃守外围，退守沔阳、成固二城。今曹军大军已深入汉中，料今下之局势，当夏侯渊恐已围攻沔阳。”</p>
霍峻微微皱眉，说道：“江州有兵万人，归由兴霸屯领。汉中遭袭时，怎么不让兴霸率军士北上，驰援汉中？”</p>
诸葛亮微叹口气，说道：“兴霸帐下万人，分屯三巴，疏通各县邑。时在月前，山贼兰勉作乱，攻略枳县，从者达有数千人，兴霸率三千人征讨，斩杀敌将，降服贼口数千人。”</p>
“闻汉中兵情紧急，我命兴霸集数千兵马先行，行两百余里地，兵至垫江时，便闻伯言弃守外城。我恐兴霸兵寡有失，令其行军至汉昌，以候仲邈兵至，一齐北上救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