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他在这一点上的预判倒是没错，这支秃笔确实是极有说法的。</p>
杜乘锋马上就给出了回答。</p>
“河边的石头桥是你切的？”</p>
是啊，他能怎么办？</p>
话说出口，他是松快了，可对方如果一定不杀他的话，他能怎么办？</p>
自杀吗？就这么在这里结束吗？那他刚才的低头又算什么？</p>
“我……”</p>
“你这把刀是从哪个高手手里拿到的吧？上面寄付的意志很精纯，单凭这份意志，这把刀或许就能跟我的刀分个高下，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可问题是你这把刀本身的材料和设计实在是……”</p>
“让我看看你的刀。”</p>
当着孩子的面杀人越货，对青少年的坏影响，不可估量。</p>
他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有谁会用这种烂到一定地步的东西——可这玩意严格来说又不是特别烂，就，不上不下，不好不烂，让人看得很迷茫。</p>
这样的一把刀，根本就杀不了人，拿去杀猪都有些太过笨拙。</p>
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头。</p>
更何况……</p>
杜乘锋抡起了自己的厚重战刀。</p>
“其实……还是。”</p>
不过很显然，这一次，眼前的彪形大汉也没有感受到他的善意。</p>
正是因为对刀有着足够的了解，才能对他见招拆招，甚至让他连出刀都做不到。</p>
那厨子再一次开口了，脸色看起来，竟是颇为不满。</p>
“对，拿好，拿稳了。”</p>
可对方直接把刀拿出来给他看……好像也确实算是给他看了？</p>
夸张的造型，意味着重心完全没有趁手这一说，这样的战刀挥动起来，手臂和手腕都会很不适，厚重的刀身意味着沉重的份量，这也就意味着这柄刀真正动起手来实际上是砍不出几刀的——说难听点，这把刀跟沉重的劈柴斧也没多大区别，砍出一刀之后几乎就无法变招了。</p>
他突然觉得，要不还是把这彪形大汉弄死算了。</p>
真就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p>
虽然理论上来说，他确实还有补救的机会，比如趁他病要他命，干脆把这彪形大汉再攮死一次，反正对方也打不过他，动起手来不过分分钟的事情——不过事肯定不能这么干，一方面是太不道德，再一个就是那无名少年还在旁边看着呢。</p>
这甚至不是什么听劝，而是身体先他一步做出了行动——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虽然自己嘴上多么凶狠，行动上多么凶戾，可归根结底，他终究还是不想死的。</p>
彪形大汉不禁一愣。</p>
“来，给你看看。”</p>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说了不打不打，你还非得一刀砍过来，你给我拔刀的时间了吗？谁没事在后厨带这玩意？”</p>
“所以说你为什么不用刀？”</p>
“打赢了拿来的。”</p>
这彪形大汉还没从刚才的交战中回过神来，还在回忆之前的事情。</p>
这实在是……</p>
嗯，很好，因为那夸张的造型和糟糕的配种，这把刀的手感还是一样的差。</p>
这一次，彪形大汉终于不再动弹。</p>
“……”</p>
半碗汤喝完，彪形大汉直接梗起了脖子。</p>
“也就是说，你这把刀现在不是天下第一的刀了？”</p>
“所以你也把你的刀拿出来。”</p>
天下第一的刀……</p>
“你……很会用刀。”</p>
杜乘锋不禁看向了自己那支秃笔。</p>
“这……”</p>
<div class="contentadv"> 越是看下去，彪形大汉越是眉头紧皱。</p>
“当然是因为你太快了！”</p>
不过，也就是杜乘锋刚把秃笔拔出来，准备处理伤口的时候，那彪形大汉胸腹间被捅出的伤口处，竟直接从内部长了一截刀刃出来。</p>
所以他选择用一碗热汤来让对方稍微暖和一点，温热的汤水能让人的心情稍微好一些——当然，这碗汤同样是不收钱的，反正他烧了一大锅，下面条用不了这么多。</p>
严格来说，他是用刀打败了笔，然后又用笔打败了刀——虽然他印象里，自己在打赢那袁知县的时候其实没有用刀，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天下第一的机制，好像比他之前理解的，还要更为复杂一些。</p>
彪形大汉艰难的点了点头。</p>
“这真的是你用的刀？”</p>
“是我输了，你杀了我吧。”</p>
彪形大汉被杜乘锋的视线看得有些脊背发凉，但话到嘴边，他还是接着说了下去。</p>
“……啊？”</p>
杜乘锋看的出来，这彪形大汉很沮丧。</p>
杜乘锋顺带看了一下，这彪形大汉原本切掉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竟已经重新长了出来，只是那只手怎么看都像是刀锋的模样。</p>
“怎么说？”</p>
脑子里一团乱麻的彪形大汉干脆一咬牙，就要拧动身躯，让胸口那支秃笔搅烂自己的内脏。</p>
只因为他的视线，已经完全被面前的战刀所吸引。</p>
“我……输了。”</p>
“刚才动手的时候。”</p>
可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他才意识到，不带刀，不等于不懂刀。</p>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多少有点撒泼打滚了，不过考虑到这彪形大汉现在脑子大概还不清醒，杜乘锋便也没多说什么，干脆跑回驿站里，做出一副取东西的样子，随后用皇天颈椎剑划开空洞，取出了自己惯用的那柄厚重大刀。</p>
“这确实是我用的刀啊，怎么了？”</p>
彪形大汉愣了愣。</p>
“哦，这么一回事啊。”</p>
“好了，别动了。”</p>
“让我砍一下，只要把你的刀砍断就好。”</p>
“只要把你的刀砍断，我的刀就是天下第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