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非人之道</p>
首先映入杜乘锋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大脸。</p>
不过这张大脸倒不是六华山君的大脸,当然也不是他的大脸。</p>
这分明,就是那鬼将的大脸。</p>
只不过画面中的鬼将还没有杜乘锋印象里那么虚幻,血肉丰满的样子不怒自威,只看这面相,分明就是那鬼将还活着的时候。</p>
“原来是你的刀啊!”</p>
杜乘锋登时便一阵庆幸,还好他没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磨刀上,而是同时执行了两套备用方案,不然只靠磨刀本身的话,还真不一定能把那六华山君可能存在的复活手段给掏明白。</p>
不过出乎杜乘锋意料的是,他也在画面中,看到了那六华山君。</p>
只不过眼下的六华山君跟他记忆里的有些差别,身上没有那件风骚霸道的虎皮大氅,只看那一袭青衫的年轻样子,反倒像个文士更多一些。</p>
并且杜乘锋还发现了,一个比较微妙的地方。</p>
和六华山本地的民间传说不同,甚至跟那鬼将给出的描述都不同,这六华山君跟这些军将之间完全看不出什么敌对的样子——只看他们谈笑风生的神态,反倒像是一伙的一样。</p>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他很早之前就知道香火愿力的存在。”</p>
也就是这个时候,杜乘锋才知道,这看似威风的楚将,只不过是偏将,而那看起来如同文士一般的六华山君本人,才是这支楚军真正的主将。</p>
“没有不可能!”</p>
好在这世道之下,契机很好找,一头老虎,一次出手,就让这六华山君得到了本地百姓的崇拜——于是,以外来侠客的身份,这六华山君进入了这座原本就属于他的营寨,随后挥动着刚刚得到的香火愿力,以天神下凡一般的狂暴姿态,直截了当的杀光了营寨里的所有楚军。</p>
“你到底怎么了?你还有理智吗?你难道被煞气入脑了吗?”</p>
“不敢!将军大人!不敢!”</p>
“你们对那些百姓这么恶劣,我当然要杀了伱们来为他们伸冤。”</p>
所以这年轻的六华山君,在等一个契机。</p>
那鬼将,又或者说楚将,虽然长了一张不怒自威的面孔,看起来威风八面,但整个山中大营,竟是那年轻的六华山君隐隐掌握着主导权。</p>
直到有一天,六华山下传来了饿虎伤人的消息。</p>
眼看着手下兵将们一个接一个的被杀死,那楚将整个人都傻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家主将居然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p>
杜乘锋都看愣了。</p>
直到这個时候,楚人兵将门都还没察觉出事情的不对劲,他们眼看着自家的那位主将披着虎皮大氅回到了大营,就连那偏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亲眼见证了那一切的他只觉得,这是自家主将在和本地百姓交好。</p>
年轻的六华山君拧起了眉头。</p>
他一般情况下可是不骂街的,除非实在忍不住。</p>
“我很清醒,从没这么清醒过。”</p>
不过观看了这一切的杜乘锋,却已经理清了逻辑。</p>
“啊这?”</p>
所以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p>
这楚将能想通这个流程,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明明他们这些楚人才是一伙的,那些本地百姓才是外人,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的主将要帮着外人杀自己人?</p>
想不通,想不明白,这楚将直到死都没能瞑目。</p>
难道说,那鬼将在被他捉走的时候,也说谎话骗了他?</p>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p>
杜乘锋再一次庆幸,自己多做了两道准备,不然只靠这战刀上的记忆,他很难看得出这六华山君真正的底细。</p>
那是六华山君第一次出面,只是一出手就帮百姓们解决了虎患,为了感激这位陌生人的出手相助,百姓们甚至剥下来虎皮,为这位陌生人做了一件大氅。</p>
鬼将,又或者说楚将,那威风八面的脸上竟露出了为难的神色。</p>
“我们已经尽力在征发民夫了。”</p>
扔掉砍碎了的断刀,披着虎皮大氅的六华山君随手夺过这名楚将手中的战刀,一刀劈在这楚将头上。</p>
主将有令,偏将也只能执行,于是这名楚将征调民夫的手段便愈发激烈起来——如此酷烈的手段,自然激起了本地百姓的愤怒,但面对着楚人的兵锋,手无寸铁的百姓们却是敢怒不敢言。</p>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位披着虎皮大氅的主将,居然会对他们举起屠刀。</p>
虽然逻辑是理清了没错,但杜乘锋却也感受到了这六华山君的丧心病狂。</p>
而这种为民除害的行为,也那些来自百姓们的香火愿力,变得愈发地浑厚。</p>
也就是这个时候,这楚将才意识到,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他们的主将故意威逼他们,让他们去和本地百姓结怨,然后再悍然出手将他们都给杀了。</p>
“为什么?”</p>
“真是畜生啊……”</p>
“所以你们除了拖后腿还能干什么?为什么大营现在都没修好?”</p>
很显然,这楚人的主将,又或者说六华山君,一早就知道了香火愿力这个东西的存在,所以从一开始,这支楚人军团就已经被其当成了祭品——只不过真要面对一整支楚人军团的话,这年轻的六华山君自己或许也没什么把握。</p>
“但是您也知道,民夫也是要休息的,这种事不可能……”</p>
自始至终,那位楚人的主将,也就是年轻的六华山君,都没有出面。</p>
这样想着,杜乘锋继续看了下去。</p>
是了,这才是这六华山君真正的目的,通过杀死这些与百姓结怨的楚军,从而获得本地百姓的香火愿力。</p>
“没有不可能!你知道这件事有多重要!若是你敢怠慢……”</p>
楚将连忙退了下去。</p>
“可这些都是你……”</p>
指望通过磨刀来探六华山君的底,已经不太现实了,或许等他磨完整座六华山之后,才会有一些新发现——不过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杜乘锋还是继续看了下去。</p>
在杀死了这些楚军之后,六华山君就没有再与那些百姓见过了,他直接住进了六华山的深处,享受着山下传来的香火愿力。</p>
很显然,这六华山君很清楚,保持必要的距离,才能让百姓们对他心生幻想。</p>
并且这六华山君更清楚,要偶尔弄出点事端来,香火愿力才会源源不断。</p>
山里征发民夫的楚军突然就死光了,六华山一带的百姓本以为能过上好日子了,可谁能想到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六华山脚下多久地震了,惊恐的人们不知所措,他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p>
直到有人开始念诵六华山君的名号,地震才逐渐停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