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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上,江楚然端坐在龙椅之上。
赵昱柯站在江楚然身侧,对朝中百官道:“有事起奏。”
说完,便见副都御史张病鹤站了出来:“回陛下,臣有本启奏。”
“准。”江楚然看了看底下身着绯色官服的人,语气淡淡的。
张病鹤直起身,他端正地执着笏板,大殿上回荡着他的清朗嗓音:“臣担监察百官之责应当行忠君之事。”他话锋一转:“臣要参凤鸣阁学士许慕。“
闻言,朝中更是鸦雀无声,站在文官队列中的许远山和许纪延互相看了一眼,面上有担忧之色,而许慕听见她这么说,挑了挑眉,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可从没得罪过这位状元郎。
江楚然看着他也不说话了,她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张病鹤,心想:此人难道不知青山宫里的人都是朕的内侍官,他还真是大胆……
“张爱卿,你且说说是何事。”许慕这个当事人也好整以暇看他能说出什么。
“回陛下,臣要参许学士吞占京畿地区良田百亩,此外臣也曾听闻许学士醉酒后说自己有一本珍藏的谶书。”
张病鹤此言一出,不仅许慕他们父子三人脸色变了,就连姚朴面上的神色也变了变,更不要说江楚然了,她直接看向许慕,看似不在意问道,而一双黑眸却如同淬了毒:“许爱卿有什么想说的吗?”
许慕稳了稳心神,良田一事无关紧要,那本来就是正常手续买卖的,但要命的是后面那件事,她的确有一本谶书,但那不过是她研究玄学时收录,只是一直没有销毁,这种可能杀头的祸事,她哪怕喝醉也不会宣之于口,此时更不可能认下。
她也走出列,跪在地上,语气坚定:“回陛下,臣并未做过,还望陛下给臣一个机会自证清白。”
江楚然点点头:“朕也不是那种偏听偏信的昏君,朕给你这个机会。”
得了恩允,许慕站起身来,她扭身看向张病鹤,问道:“良田买卖的凭证我自会呈交陛下,但张副都御史言我醉酒,那么请问到底是何时何处?”
张病鹤神色坦然,一句一道:“戴宁楼,六月三日。”
许慕转身拜天子:“回陛下,臣当日的确在戴宁楼饮酒,只是当时臣并非独身一人,且酒楼人多眼杂,臣若是真的说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怎么可能没有人知晓,还望陛下明察。”
江楚然细细一思量,许慕此言不差,凭禁军的侦查能力,这种话必定会第一时间传到她耳朵里。
而且……江楚然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许远山,一个背后是百年望族,一个是素衣解带的状元。
姚朴看着江楚然的神情,心下了然,他站出来道:“依臣看,陛下不如便派人到许学士住所搜上一搜,若是有自然要按国法处置;若是没有,也要好好查查戴宁楼,到底是谁传出来这样言论,既混淆了张大人的视听,又朝许大人泼了盆脏水,此人定是图谋不轨,意图扰乱我朝朝政,定要严惩。”他一番话说得漂亮,轻飘飘就将似乎是官员间的踩低变成了有心之人的妄言,而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张病鹤都能落个忠君的名声。
江楚然点点头:“朕觉得老师的提议甚好,此事便由老师安排吧。”
姚朴一拜:“臣领旨。”
“退朝。”
江楚然走了两步又停下,她转头看向许慕:“许爱卿,将田契给朕送来。”
许慕顿觉头皮发麻:“是。”
等出了金銮殿,站在白玉墀上,阳光打在身上时,许慕才一阵腿软,若今日皇帝真要治她的罪,她此时绝对是死尸一具。
古来皇帝大赦,唯一的原则便是谋逆不宥。
张病鹤步履扎实地向殿外走来,他途径许慕时,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