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江楚然的表情都僵在脸上:“丞…相。”,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出口。
而她突然偃旗息鼓,却引起了底下明事理大臣的议论:“现今国政未稳,先去能臣…”
江楚然神情复杂看着姚朴,解官意味着什么,她不相信姚朴不知道,就算守孝一年后朝廷重新征召,在这朝堂之上能不能再占有一席之地还未可知……他真的舍得放弃?
……
出了金銮殿,姚朴身边的大臣对他施礼作别,他也弯腰回礼。
“丞相。”
姚朴回头看向声源,原是云枝:“云姑姑。”
云枝道:“陛下让您过去一趟。”
云枝说完便走,身后的李述拍了拍姚朴的肩:“陛下对你留有情分,承晔兄别担心。”
姚朴不语,他担心什么?担心皇帝不留下他?留有情分?
我高高奉起的帝王猜疑我、谋杀我。
姚朴对着李述做了个平揖,转身跟着云枝的方向去了。
云枝站在新竹殿外,对着他道:“陛下在里面。”
姚朴点点头,推开凌华门,一撩衣袍走了进去,龙涎香的味道淡了些。
江楚然站在窗前,黑色的龙袍将她姣好的身形衬得玲珑可爱无比,卸了垂旒冠,慢由墨发随清风疏狂。
“臣参见陛下。”
江楚然听见他的声音转过身来,走上前亲自将人扶起来:“老师多礼了。”
姚朴撤回自己的手,他的目光落到江楚然的皓腕,那串珠链在她身上当真好看,好一个玉砌的手腕。
江楚然察觉到他的目光,也看见了昨夜才被她抢来的珠链,面上不自然的笑笑。
还没等帝王说些什么,姚朴先一步开口道:“西北军务重要,陛下做事要多和朝臣商量。”
他的面孔欺霜赛雪,江楚然心里闷闷的,姚朴之前不是这副模样的,她的语气也染上一分委屈:“还是要仰仗老师的。”
姚朴低眸看她,相比金銮殿上,近近的将人瞧了个仔细,眼底乌青十分明显,想起许纪臣说的,他的心到底还是软了几分。
“老师能不能不走?”
姚朴好笑出声:“陛下作何挽留臣?西北军权陛下也收回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陛下你反正不信任我,现在大好的机会将我踢出朝堂,又何必再挽留我。
江楚然不语,她转弄着珠链,虽然姚朴这样控诉,她也不会将这东西交还回去。
姚朴叹了口气,好似无奈道:“陛下说臣十德不,莫不是将臣留在朝中为了治罪,不甘心臣身而退,最好是臣瘐死狱中?”
江楚然惊诧出声:“怎么可能?”,随后面上受伤道:“朕在老师心中便是这个残暴样子…”
“老师是朕之股肱,朕不能没有你。”她抬头向上看,发现姚朴一脸不相信,也是这种情况任谁都不会相信。
江楚然悲怆地闭了闭眼,好一晌才道:“昨夜朕病了,国师说朕当时和先帝一样癫疯了。”
一语未完,姚朴冷漠面孔上出现了裂罅,眼底的莫名情绪暗涌。
江楚然对着他凄凉一笑:“姚相,宫里真的有人想杀了朕。”
姚朴垂眸看她,面前的帝王是生动的,她似乎真的害怕了连睫毛也在轻颤,姚朴生生压下抬脚将人揽进怀里的冲动,薄唇嗫嚅:“陛下…”
江楚然叹了口气打断他:“朕只相信你了。”
她扭身走到龙案前,拿起桌上的木盒,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走到姚朴身前。
他还佩着那块劣玉,那原是自己…,思及此江楚然的手有些颤抖,不太利索地解下他大带上的劣玉,亲手将这块她最宝贵的古松和田玉给他带上去。
姚朴知道这不合礼制,皇帝再是宠爱朝臣也不必做到这种地步,但姚朴并没有制止她,他面上隐忍,双手克制得发颤。
“先前是朕错了。”
姚朴的声音哑上一分:“陛下,夺情一事您可要想好了。”
江楚然点点头道:“朕会颁布旨意,自不会让老师被人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