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公子,方便进去说吗?”
曲宴笑着走上前推开门:“秋姑娘里面请。”
刚给秋倒了杯茶放在她身前,秋突然起身跪在了下去。
“?,秋姑娘?”曲宴扶她起身,秋却抓着她的手臂垂下头说道。
“秋入世倾一年来都只卖艺不卖身,公子是个好人,秋想跟着公子,恳请公子为秋赎身。”
曲晏愣了愣,而秋见曲晏不作答,急忙又开口。
却没说出话来,咬了咬下唇继续道:秋攒下了不少钱,赎身钱一定不会让公子付的,秋相信自己的直觉,公子一定是个好人。”
“恳求公子,带秋离开吧。”
说着便声音哽咽,抬起头时已哭的梨花带雨。
“秋姑娘你先起来。”
秋执意的跪着用力的摇了摇头。
无奈,曲晏只好开口道:我自然愿意帮你的。”
秋一听,眸中闪烁,跪着向前走了半步,双手小心的捏着曲晏的衣袖。
“啊秋,愿”
曲晏打断了她的话,扶她起来:“你与我说说你在怕什么吗?”
秋愣了愣,看着曲晏片刻也未说什么:“我”
曲晏耐心的等她开口,顺便将她扶了起来,想让她坐下。
只见秋沉下双眸,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那日公子提到了花婉,其实花婉并没有被人赎走”
秋似乎还是不太信任曲晏,仿佛刚才她的举动只是脑热的冲动。
“前些日子沅公子连续几日都是来找她,在这,我与她最为交好,有一日,她突然提起沅公子,是他是个正人君子。”
秋轻轻的呵笑一声:“正人君子又怎会常日来世倾留宿在风月女子房中。”
“她却说沅公子在房里什么也没做,她们就坐在桌边聊一整晚。”
秋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公子别看我们是花楼女子,很多卖身的姐妹都是被人卖来的,卖艺的姐妹们只是想来寻口饭吃。”
“花婉是个很温柔的人,也是个有童稚的姑娘。”
说到这,秋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柔和带笑。
“我说什么她都不听,我便担心,有空便路过她房门外留意。”
“而她出事那晚恰好说我有场曲,回房拿琴,住处的阁楼是可以看见风月楼每层的窗。”
“我见一个人影进了姐姐那间房的窗,我担心出什么事便直接跑过去,我也错过了场,但我过去时里面安安静静的,没人说话。”
“我我没有进去,也没有敲门可又实在不放心,第二日一早就去等着。”
秋的话语又哽咽起来,说着说着泪顺着还没干透的泪痕从面颊滑落:“沅公子走后,房里怎么找都没人。”
“又过了几天听说那间房有腐臭的味道,去了才知道姐姐一直被藏在床榻下,花娘让我们不许声张,怕影响生意,把姐姐埋在后院的一个角落里。”
秋说面容悲痛:“我后来得知,这片后院不知埋了多少死的不明不白的姐妹,沅公子是刑部尚书之子,即便报官他们也不敢查”
她缓缓摇头,眼角微红,眼中雾蒙蒙的:“我们的命与街道的猫狗并无区别。”
“我想离开,从那时我便开始找,找一个好人,可信的人带我离开,即便是当个丫鬟做牛做马。”
“可愿意带我走的人,无非是看上我的身子,图个新鲜想纳我为妾。”
曲晏心有动容,去拿了块手帕递了过去。
秋看着眼前的手帕失神了片刻后才缓缓伸手去拿,可眼泪似乎流的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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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正二刻(晚上六点半。)
沅府。
一位白衣男子外穿着淡黄色裘衣坐在案桌前,周身满是书籍卷轴,摆放整齐。
只见他一手拿着竹简一手执笔,看着济济彬彬,又带些文弱气息。
“叩叩。”
“进。”
黑衣男子单膝跪在地上作揖:“公子,尚书大人回来了。”
沅文樟放下手中的东西:“父亲忙到这时,应当是还未用膳,亦,你让下人吩咐伙房做些菜。”
“是。”
沅文樟也起身往外走去。
曲晏翻进窗跳上房梁靠坐着。
曲晏未末时便来了(下午三点),沅文樟一直卷不释手。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和曲晏所想的一样,沅文樟陪沅江用完晚膳后又回来了。
一刻钟左右,叫亦的黑衣人端着清水和点心来放在沅文樟案桌旁。
曲晏坐在沅文樟背后的房梁,将亦的眼神尽收眼底。
不由的勾起了嘴角,觉得有些意思。
沅文樟见他站在自己前侧便说道:“昨日犯夜之人怕是已被禁卫军抓了去,不必守着我。”
亦看了沅文樟片刻最后俯身作揖:“是。”
曲晏听脚步离远后,漫不经心的开口:“诸谋杀人者,徒三年。”
沅文樟寻声音抬头看过来,曲晏轻身落地又继续说道:“已伤者,绞,已杀者,斩。”
“诸谋杀制使,若本属府主、刺史、县令及吏卒谋杀本部五品以上官长者,流二千里。”
曲晏勾了勾嘴角看着他笑道:“沅公子也喜欢看永徽律疏?恰好还看到了我最喜欢的一卷。”
沅文樟看着眼前的男子腰间挂着一块黑玉牌。
“阁下是圣上的人,夜访府邸是有何要事?”
曲晏笑了笑:“可否与沅公子闲聊几句?”
“自然,阁下请坐。”
“昨夜可是有人来找过沅公子?”
沅文樟点了点头:“他问我一些关于花婉姑娘的死。”
“那日我已说的很清楚了。”
曲晏没有开口,房内空气突然安静。
片刻后,沅文樟又开口:“因一些原由,我去了世倾,虽每日都去与花婉姑娘共处一室却未有肌肤之亲,我在桌前坐了一宿。”
“沅公子可是身体哪里不好?在下正好会些医术。”
沅文樟面色僵了僵,面露难堪,有些不悦。
“对了,花婉姑娘死后沅公子便不去了?”
“我对此事不知情,连着两日去时,花婉姑娘并不在,此后便没去。”
“最后一日与花婉姑娘相见那晚,沅公子依旧是坐了一宿?”
沅文樟沉默了片刻:“那日,是与花婉姑娘睡了一张床,却并未做什么,第二日醒来,花婉姑娘便不见了,我也是近日才听说花婉姑娘死了。”
“沅公子可知,谁的嫌疑最大。”
“”
“我今夜来其实是想告诉沅公子,之前听说的事忘了吧,都是传言。”
“花婉姑娘不在的时日是回家看望母亲,今日才回来,她听人都说她死了,便想着向沅公子道歉,说明日老时间相见,想当面赔礼道歉,此事子虚乌有。”
沅文樟看着她毫无波澜的面容,便垂着眸思索,眉头为蹙。
“知道花婉没死,沅公子不高兴?”
沅文樟愣了愣,反驳道:“自然不是,只是花婉姑娘没事便好。”
曲晏起身来又说道:“此事会上报圣上,传谣言的人也抓到了,沅公子,告辞。”
沅文樟抬起头来看向曲晏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