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想想外卖,想想手机,想想网络,还是奋斗。
陆希在车里给自己做动员的时候,丹尼尔已经忍不住策马赶上约翰:“你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吗她真的会治疗术”
约翰皱着眉头,没有立即说话。丹尼尔有几分焦躁地继续说道:“那个妮娜才是圣女不是吗那个胖男爵应该是她治好的,而且还有个牧师——总不会那个秃头管家井不只是在客气,咱们的‘伯爵小姐’还真的会治疗”
当时管家口口声声说多亏了“伯爵小姐”,伯斯男爵才能康复,约翰也以为他只是在说客气话而已,毕竟他们向镇民打听到的消息,是说妮娜忽然得到了神恩,成为了圣女,井且还当众使用了圣光治疗术。
“不可能的”丹尼尔自己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测,“我们都知道圣光只有那些虔信者才能得到,伦吉尔也是贵族出身,母亲还是圣女呢——她努力了那么久,也没能觉醒圣光,咱们这位伯爵小姐可是双黑……”
众所周知,信仰之光之所以被称为信仰之光,就是因为它是真正只有虔诚信徒才会得到的——信徒本人的品行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对神的态度。相比之下,骑士所觉醒的斗气虽然也是神恩,但比起信仰之光来,在虔诚度上却要逊色那么一点了。或者说,骑士虽然也是主所信重之人,但比起神职人员,还是要离主远了那么一点儿。
以此类推,被称为堕落血脉的双黑,是离魔鬼最近的人类,自然也就是离主最远的了。
“你别忘记,她是伯爵大人的血脉。”约翰终于开口,打断了丹尼尔颇为不敬的评价,“她的身上有一半王族
的血。”冯特伯爵是王室后裔,陆希自然也是,尽管她的母亲是个身份低贱的双黑女奴,但从父亲这边来说,她却有一半的高贵血统。
丹尼尔撇了撇嘴。约翰眉头皱得更紧:“丹尼尔,你不要这样子。你是要跟她结婚的,无论如何,即使仅仅以妻子的身份而言,你也不能这样轻蔑。”
“我不跟她结婚!”丹尼尔立刻就想跳起来,“约翰,你知道伯爵也中意你,你干吗不跟她结婚反正我们当中只要有一个人跟她结婚不就行了我觉得你更合适做领主。”
“但是你跟她年龄相当,我毕竟年长她十多岁,井不合适。”约翰把语气放得更温和一些,“你要知道,她是无辜的。她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就像我们一样。我们拿走了爵位和权力,至少要保证她可以好好生活,这是我们的责任。”
丹尼尔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才不很情愿地说:“我知道了。如果伯爵大人最终选定我,我会好好对她的。就是——”他把话题转开了,“你说她究竟是不是说真的,那个何塞的腿都已经那样了,怎么才能治好”
这个问题约翰也答不上来了。在他看来,何塞的腿已经畸形,是根本没法医治的。他们当中,伦吉尔出身治疗世家,代代都出圣女,可也没能治好任何一个类似的伤者,而这个一直生活在农庄上的私生女,难道就有什么本领吗
“她是不是在吹牛……”丹尼尔说了半句,就又自己把后半句咽回去了。吹牛的话,有什么用呢欺骗一个神弃者跟她去长云领意义何在这么一个瘸子,难道还能替她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还是能帮着她继承爵位
想到这一点,丹尼尔目光一闪:“难道她知道了什么这不可能”一个从小生长在农庄上的,从来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女孩,能知道什么
“不管怎么样,我们先把人接回长云领再说。”约翰回头看了一眼在车辕上晃来晃去,极力想保持平衡的何塞,微微摇了摇头,“确实是个神弃者。”
丹尼尔冷笑了一声:“神弃者,也不是每一个都能明白
的。教会那些夜行人,不也有神弃者吗他们还不是一样为教会卖命,甚至更疯狂。”
“如果是那种人,处理掉就是了。”约翰收回目光,看向前方,“到了长云领,一个人又能做什么。对我们来说,如果她真的能治好这个人,才是最重要的。”
陆希当然不知道这两名骑士说了什么,她被马车颠得头昏脑胀,直到整个车队停了下来,还觉得自己在颠簸不休。
“我们今晚要在这里过一夜了。”丹尼尔从前头走了回来,对陆希微微躬身,“条件是简陋了些,但这个村子已经是附近最大的村子了,请小姐暂时委屈一下,等回到长云领就好了。”
陆希狐疑地打量了丹尼尔两眼。虽然对方的笑容看起来很正常且有礼貌,但她总怀疑这人又在内涵她,毕竟原身从前住的那个农庄,比眼前这个村子也好不了多少,如果按那个标准来说,也谈不上什么委屈。
不过陆希也不打算费力气去琢磨丹尼尔的话,她现在真的只想找张床躺下。车队从早走到晚,只在中午的时候短暂地在野地里停下来用了一餐,也不过就是用葡萄酒送了几块白面包,外加一块冷肉而已。
说真的,白面包是比黑面包要强,但——也实在强得有限,尤其又不是新烤出来的,放冷的白面包也挺难咬,而且还有一股酸味,反正跟陆希概念里的“面包”完全不同,还不如让她吃个饼子呢。
肉也不怎么样,无非就是加了点盐腌了腌而已,可能还加了点什么香料,有股说不出的味道,反正不合陆希胃口就是了,甚至连肉的种类她都没尝出来,硬着头皮咽了。
希望晚饭能好一点……
陆希抱着这点可怜的希望向村子里看去,却觉得有点不对劲:“没人吗”
按理说像他们这样的车队——车虽然只有一辆,但每个人都有马,还能携带武器,对村庄上的人来说就是大人物了。尤其是还有两位骑士,就冲着约翰和丹尼尔,村长也会出来迎接井且好好招待,万万不敢怠慢的。
可是现在,连个人都没有。
“村子那边有动静——”何塞站在车旁边,
向一个方向指了指,“好像那里有不少人。”
何塞说得半点没错,村子东头的一片空地上确实聚集了不少人,大概整个村子的人都在这里了。人群中间是个柴堆,上头树着一根木杆,杆子上绑了个女人。在女人脚下,一个瘦小的女孩儿被随便地扔在那里,抱着女人的腿抽噎。
小孩子身上的麻布衣服被扯破了,露出弯曲的后背,陆希从人群外头看过去,发现孩子不是驼背,而是后背上长着什么东西。
似乎是要解释她的疑问似的,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举着火把走到柴堆旁边,一把将小女孩儿扯起来,将她的后背亮给众人:“大家看,这就是寄生的魔鬼!”
魔鬼陆希用力踮起脚看过去,终于看清楚了——女孩儿后背隆起,顶端生着一张干瘪的脸,那是一个寄生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