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七点多,陆九来到医馆,这些声音才渐渐小了下来。
“陆医生,我照伱说的用蔗糖泡脚,我爸脚上的脓血真的被吸出来了!”
瞧见陆九的第一眼,白秀红便立刻凑了上去。
陆九闻言不由笑道,“嗯,来挺早啊,那先挂号,我来看看。”
蔗糖能不能吸出脓血,取决于糖尿病足是否严重,如果是有了坏疽,也就是身体组织坏死后,发生了腐败菌的感染和其他因素的影响,皮肤呈现黑色、暗绿色的情况,那就证明糖尿病足已经比较严重了。
这个时候蔗糖吸脓血和收口的能力会大大降低,甚至于无效。
白秀红爸爸的情况,明显还没有到最糟糕的程度。
那就说明用中药还有治疗的可能性。
白秀红是第一个到的,拿的号最靠前,陆九一边发号,陆山则开始收拾医馆里的东西,以便陆九可以随时坐诊。
这些日子下来,陆山已经对陆九特别放心了。
甚至于他感觉陆九表现出来的水平,已经完不弱于他,顶多就是在经验上缺乏一些,但过个几年这个差距自然就会被抹平。
这也让陆山特别欣慰,干起活来也是卖力的很。
“可以了,过来吧。”陆九道。
听到陆九喊话,白秀红立刻将白川推到陆九桌前。
陆九看着白川那没多少血色的脸庞,问道,“这几天脚疼的怎么样?”
白川道,“一直疼,有时候真想一刀切了算了,也就昨天好点,至少不吃药能睡了,但也就只能睡几个小时。”
陆九点点头,“小便怎么样?次数多不多?”
白川道,“多,一天要上十几次,有时候刚喝完水就要去厕所。”
陆九问,“腰啊膝盖这些地方会不会感觉很酸软无力?”
白川点头,“一直这样。”
陆九问,“那平时是怕热还是怕冷?”
白川道,“怕冷。”
陆九仔细观察白川的气色,面容憔悴、耳轮干枯,皮肤干燥毫无油光,结合问诊得到的信息,再加上他已经被确诊为糖尿病了。
陆九已经能判断白川就是中医所说的消渴症,而且还是最严重的下消。
至于是肾阴亏虚,还是阴阳两虚,那就得把脉诊断了。
“手给我吧。”陆九道。
虽说白川这个毛病治起来很麻烦,但不诊断就放弃,也并非陆九的性格。
“哦哦。”白川伸手向前,许是轮椅不太方便,白秀红便将轮椅侧了一个方向。
陆九抓住白川的手腕,指腹轻轻贴了上去……
“废了废了,还救个什么呀,别挣扎了,当初说了让你控制一下你兄弟,它火气太重了,伤到你就算了,顶多就是你们俩的事,结果把肺金给害了,看吧,我跟肾水现在都出了问题,想帮忙都没办法,你说你还费个什么劲?”肝木嚷嚷着。
“那是我的问题吗?明明是他乱吃东西好不好,我都让他拉过肚子了,提醒了他好几次,他就是不听我能怎么办?胃也很难受的好不好,食物进来它只能被动接受,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你指着我们俩说干嘛。”脾土作为老实人,这个时候也忍不下去了。
“反正问题出在你这,要不是因为你们,他也不会吃那么多药,搞得我疏泄不畅不说,肾水也受损严重,现在就连心火都不行了,血都完送不到他脚那里去,一旦他动不了,阳气不足,我们以后就会慢慢被阴气侵蚀,废了,绝对废了。”肝木道。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肺金道。
“我说错了?”肝木反问。
“对了又有什么意义?”肺金道。
“意义?也是,确实没什么意义,反正现在有药在帮我们干活,那就都躺着呗,反正也躺了几十年了,不差这……”
没等肝木说完,心火立刻蹦了出来,“吵吵吵,再吵都别活!!一个个的事干不了,嘴倒是一刻也不停,很闲是吧?”
心火开口,其他五脏便熄火了。
“有问题就解决问题,解决不了,那就老老实实该干嘛干嘛,反正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死了其他人也都别想独活,整天在这叽叽歪歪有什么用?你能让他听你的?我都没这个本事!”
“这具身体是我们的,也是他的,归根结底还是他的,出了任何问题也别甩锅给自己人,要骂你们就骂他,是他的情绪、饮食,和乱七八糟的生活把身体搞成这个样子的,不是我们。”
“下次再让我听到你们吵来吵去,我直接摆烂,不就是想死吗,你们有我快!?”
心火怒斥片刻,声音渐渐缓和下来,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接替了它的空档期。
“不聊死行吗?能不能聊点活的话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