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府吏彻底懵了。
他是觉得,这事儿似乎闹大了。
在后面,闻讯赶来的张飞与杨仪,也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张飞是怒目圆瞪,手指着李藐,“这鸟人还名士呢竟还动嘴咬啊!”
杨仪关注的点不是这个…
他关注的是关麟一怒之下,竟然以“赤身”羞辱名士,却是…有些过了!
当即,杨仪眯着眼,心头喃喃。
——『这关云旗若入蜀,怕就连诸葛军师…也未必镇得住他吧』
…
…
几匹快马,已经疾奔了一日一夜,马上的骑士风尘仆仆,却又精神十足。
他们来自江夏,手中怀揣着的是一封来自江夏的战报。
——“落日谷”大捷…
这些骑士行的不算快,因为每到一处郡县,他们都要将大捷的文书告知于当地百姓。
一时间,凡是沿途所有百姓。
无不知晓,江夏大捷。
——关家军于落日谷设伏,曹军五千虎豹骑困于其中,几乎悉数殒命于落日谷。
——关家军缴获军械、战马不计其数。
而这大捷的战报上,赫然两个名字,更是悉数传入每一个百姓的耳中。
首功之人:
其一,制成偏厢车、连弩,以此神兵助此战大获全胜的黄老邪。
其二,引蛇出洞,设计埋伏的关四公子——关麟!
一时间,各郡县坊间议论纷纷。
“前面才出了个洪七公,这里又出了个黄老邪…荆州何时有这么多异人了”
“哎呦喂,这些异人,统统都在帮关公啊”
“究竟是‘洪七公’厉害,还是这‘黄老邪’厉害呢”
“你们没听到,还有引蛇出洞的关四公子么”
“关四公子那个…让关公下罪己书的公子,似乎…正是关四公子吧”
“看起来,这位关四公子也不简单哪!”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好奇的问:“那曹军襄樊主帅曹仁,一连几年龟缩不出,被关家军称之为老乌龟,那…此番埋伏,关四公子又是怎么将他诱出来的”
这个问题的传出。
所有的交谈戛然而止,不少人用手揣着下巴,开始细细的琢磨了起来。
考虑到此前…关公与曹仁的对战。
能把曹仁这只老乌龟给诱骗出来。
这可比打赢这场仗更难上十倍不止!
…
…
江陵城的西城郊,如今已经是今非昔比,热闹非凡。
丐帮中的乞儿悉数聚集在这里…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再不用挤在那破旧的山神庙中过夜。
许多乞儿…白日里在此间山庄内的工房、锻造坊做工,晚上也睡在这山庄里。
因为钱、粮的迅速到位。
这山庄已经新加盖了不少简易的土屋,甚至都有专门的生活区。
乞丐们也不挑剔,十几个住一个土屋,乐呵的很。
而工房距离这些土屋不远,那里从早到晚,依旧是热火朝天…赶制出一头头木牛流马,一驾驾偏厢车,一枚枚连弩。
昔日的乞丐摇身一变,在黄承彦的训练下,竟成了一个个匠人…
丐帮…一时间倒是成了培训“手艺人”的秘密基地!
而…对这“来之不易”的身份转变,每一个乞丐,每一个流民似乎都倍感珍惜。
原本,按照黄承彦的意思,为了赶工期,工房按照三班倒的方式,可…做着做着,最后竟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两班倒。
这群乞儿的勤劳超乎了黄承彦的想象。
似乎…
在他们心里,谁都想变成一个有用的人。
再说了,有饭吃,有衣服穿,有地方住的日子,对于达官显贵,自是无所谓…
可在这些乞丐、流民的眼里,却是弥足珍贵。
尽管现在,他们尤没搞懂,这些连弩、偏厢车上的“黄老邪”与他们的帮主“洪七公”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过…
这不重要。
只要是洪七公他老人家交代的,他们都会不遗余力的去完成。
前段时间的跟踪、调查如此…
这段时间,全体乞丐变身工匠亦是如此。
当然…
起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黄承彦还有些不习惯,毕竟年轻时…独来独往惯了。
可随着一句句无比亲切的“黄老”,从这些乞丐的口中吟出。
随着一个个尊敬的眼神…
不夸张的说,在学习匠艺的路上,每个乞儿都把“黄承彦”当成师傅…甚至是当成爹一样看待。
那份尊敬的口吻,是决计装不出来的。
这在黄承彦看来…
仿佛,自打黄月英走后,他身上常伴的“孤独”与“寂寞”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这种感觉就像是第一次与关麟见面时那般…
无比亲切…
无比怅意。
人嘛,都是如此…
年轻时孤僻,喜欢清静…
可一旦上了岁数,就渴望身边有年轻人围绕着。
这会让他这样的老年人觉得,他这把老骨头还有用,他还没有被这个世界遗忘。
当然…
这些乞儿,也至多能让黄承彦不那么寂寞。
可黄承彦还是更喜欢跟关麟聊天。
这个没大没小,却有着有趣灵魂的小子,最合他的胃口,这点谁也比不上。
此刻…
黄承彦正在院子里,本是百无聊赖,索性他就去教一干乞儿做菜酱。
而做起蔡酱的他,老夫聊发少年狂一般。
穿着短打粗布衣衫,亲自将一蓬蓬藿菜放入一个陶缸,又放入了粗盐和酱,然后用一根木杵用力的搅着。
“就这样搅,搅着搅着菜酱就成了,配上面饼,哎呦喂,那个美味呀…”
黄承彦一边示范,一边笑着说道。“你们别小看这菜酱,有个小家伙,他除了牛肉外,就最喜欢吃这个。”
一边教做菜酱,黄承彦不免有点儿想关麟了…
——『这小子也不知道最近在干嘛。』
——『得有几天没过来了吧』
刚刚想到这儿。
“老黄…”
一道熟悉的喊叫。
这声音,黄承彦可太熟悉了,他下意识的就转过身,朝向身后…
而敢这么呼喊黄承彦的,除了关麟外,没别人了!
“…你这混蛋小子,这几天死哪去了可舍得来一次咯!”
黄承彦也朝关麟喊道。
却见到关麟捂着胳膊…隐隐胳膊上还有血迹。
“你小子这是怎么了”
原本还带着几分责怪…责怪这小子好几天不来看来。
可看到这血迹,黄承彦的脸一下子就变了,变得无比关心。
“没什么。”关麟倒是颇为潇洒的一摆手,“被一只狗咬了,话说回来,老黄…上次教你做的那金疮药,可还有剩下”
“有倒是有…”黄承彦当即就领着关麟去屋中取药。
他一把老骨头,又喜欢摆谱,平时走路自然很慢,可偏偏…这次取药,步子迈的极快。
一边走还一边嘟囔着,“怎么这么不小心,竟被狗给咬了”
反观关麟,他笑着挠挠头。
——“老黄,如果我说,我是故意被狗咬的你信不信哪”
说话间,关麟的嘴角扬起。
这话说的,就有那么点儿…意味深长的味道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