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秦芒——
自丛臻那边得知,她不但当着贺泠霁的面社死,还当着一群人社死后,突然就佛了。
只要自己不尴尬。
尴尬的就是别人。
更别说她欣赏得是货真价实的电影艺术。
秦芒试图将脑子里那句直白又劲爆的英文台词给过滤掉。
偏偏时不时在脑子里窜来窜去。
还有那天搜索、看到的姿势。
仿佛扎了根。
甚至主角无意识地换成她和贺泠霁。
不能想了!
心灵纯净无暇的仙女怎么能满脑子这种乌漆抹‘黄’的画面!
幸而,在贺泠霁出差回来前,《京华旧梦》剧组通知了提前进组,围读剧本。
嗯。
6月9号那天。
秦芒也不知道是松口气呢,还会可惜呢,总之,一切心思在剧组看到沈菀音化为乌有。
清城,国内最大的影视基地。
剧组非常豪气地包下了附近一家五星级酒店,作为这段时间,演员们的住宿点。
酒店大堂华丽的吊灯流光溢彩,走在最前方的墨绿色绸缎长裙的少女,指尖随意拨弄了一下卷长的乌发,举手投足,皆是勾魂夺魄的明艳,比灯光更璀璨夺目。
连训练有序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侧目,看一眼,再看一眼。
阿童与有荣焉。
他们家芒芒就是全世界最美的女明星!
直到无意看到不远处电梯口的熟悉身影。
没看错,是她。
阿童眨了眨眼睛,小声问:“咦,沈菀音怎么也在”
副导演耳朵尖,主动解释:“沈老师是女二号。”
秦芒循着望过去,美眸流转间,自带漫不经心的旖旎闲适。
是沈菀音疯了,还是她经纪人疯了
毕竟这位可是致力于从各方面艳压自己,怎么可能愿意自取其辱地来给她当绿叶
……
晚上十点,秦芒结束剧本围读后,正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眼眸半阖着,长长的裙摆拖曳至纯白地毯,眉眼透着几分倦怠的懒散。
孟庭关键时候效率很高,短短一天时间,便弄清楚了沈菀音零片酬当来剧组当女二号的事。
怒灌了一口水,驱散在闷热夏夜里奔走的烦躁。
平复心情,“沈菀音零片酬出演女二号,有演技有流量还谦逊,一副不为名利,只为跟着周导学习增长经验,剧组自然接收。”
秦芒薄薄的眼皮上撩,嗤笑了声:“她会这么老实”
当然不会!
孟庭打开话匣子,“她带了编剧过来!”
“我打听到,沈菀音在业内出了名的爱改剧本,无论是演什么角儿,都会疯狂给自己加戏,就算做配,也会要求增加与女主媲美甚至压女主一筹的剧情。”
“偏偏她背靠最擅长公关营销的周缘工作室,跟她合作过的艺人敢怒不敢言,生怕惹一身腥。”
秦芒膝盖上放着翻开的剧本,上面用红蓝两色的笔画得密密麻麻,可见之用心。
白皙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页,凉凉道:“试镜带老师,进组带编剧,她不会独立行走”
被秦芒这随口的话提醒到。
零片酬、带编剧。
孟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忽而倒吸一口凉气,有了猜测:“她不会是为了打压你来的吧!”
当年周缘也是靠着一路营销打压对手过来的,沈菀音作为旗下力捧的艺人,也不逞多让。
纵观已经上映的电影电视,被女配艳压的女主不在少数。
搞不好沈菀音就是这个目的来的。
沉默许久,孟庭忽而幽幽问:“你上辈子是不是跟她有血海深仇”
这辈子专门来报复秦芒的。
从出道就被拉出来比比比。
真不是孟庭对秦芒亲爹眼,而是明明两人压根就不是一个级别的美人。
秦芒听了自家经纪人长篇大论的猜测,若有所思顿了下,“如果真是如此,那本小姐佩服沈老师的自信。”
敢跟她出现在同一个大荧屏上。
再怎么改剧情,永远只是黯然失色的女配。
所以沈菀音哪次的艳压通稿,是跟她正大光明出现在同一个镜头里比的。
秦芒垂着眼睫,重新将注意力集中于手中剧本,琢磨着第一场戏,应该怎么拍。
至于沈菀音。
秦芒略加思量,溢出轻飘飘的一句:“盯紧她。”
围读半个月后,秦芒对这个角色越发的深有体会。
对第一场戏,很有信心。
开拍那天,天气极好,太阳在薄雾的环绕下,衬得剧组最新布景的粉墙黛瓦的老建筑,都像是加了胶片质地的滤镜,松弛又古典。
仿佛在预示着今日的顺利。
秦芒做好了复古雅致的造型,不方便用狮子小风扇,但她怕热,便从家里拿了把纯扇骨的母贝折扇,散发着莹润的光,精致又高级,比起扇风的用途,更适合用来收藏。
这也确实是一件古董。
不过秦芒却拿它慢悠悠扇着风,从化妆间徐徐走来。
凝眉望着仍旧散乱的片场。
连带着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负责人,更别提导演副导演等人。
“还没到开拍时间吗”
难不成她记错了
秦芒随意寻了个现场的工作人员询问,轻拍她的肩膀。
正在低头刷手机工作人员扭头看到她时,却像是被惊住了。
声调都战战兢兢地,“秦秦秦……”
秦芒眼底划过一抹困惑,她长得很可怕吗
环顾四周。
原来一群人都散在角落,窃窃私语的八卦声时不时传来:
“三线小花都让她打了,不会也随便打我们吧”
下一刻。
去买冰果茶回来的阿童,神情惊慌地攥着手机跑过来,“芒芒姐,热搜,看热搜。”
热搜
秦芒难得见阿童这个模样。
下意识看向她手机屏幕,入目便是热搜上的——
秦芒打人
点进去,文案是:秦芒众目睽睽之下殴打恐吓同行女演员,恐有精神疾病。
配了视频。
视频模糊,但秦芒那张脸太有辨识度,漂亮冷漠的脸蛋面无表情,纤细手臂拖着一个女人从窗口往外推,依稀可见外面是漆黑浩瀚的深海。
细碎杂音中隐约听出零星字音:喂鲨鱼呀。
还有对方惊恐地喊她:疯子。
热度节节攀升。
仅仅是秦芒刷了几秒钟的时间,已经从十几名冲到了前排。
她终于知道大家眼神为什么这么奇怪又惶恐了。
这是——
秦芒艳色红唇缓慢勾起,瓷白如玉的下巴微抬,乌黑剔透的眸子染上清冷冷的嘲。
其中一个躲在角落的,就跟演戏是似的,昨天看了她还一口一个秦老师,说是她的粉丝,如今说变,就恨不得离她十万八千里。
大家眼神更古怪了。
秦芒好像一点都不怕。
细指握着精致的母贝扇子轻遮下半张脸,仅露出一双似水明眸,明明含着笑,偏生笑不达眼底。
仿佛复古油画里走出来的浓艳美人,慵懒又矜贵,软音旖旎,很慢很慢地问了句:“怎么,离这么远是怕被我打”
空气中安静的像是被冻结了般。
没人敢吭声。
下一刻。
导演声音传来,让他们散了。
众人才忙不迭地赶紧跑了,生怕晚了一步,被抓住挨打。
周导对上秦芒清冷眼神,忍不住叹气。
这个戏,怎么就这么命途多舛呢。
最后没辙,无奈道,“外面全都是记者,暂时不拍了,你经纪人在演员通道等你。”
秦芒淡淡地应了声,
“是暂时不拍了,还是永远不拍了”
导演没答。
秦芒他们前脚抵达酒店,后脚酒店就被闻风而来的记者包围了。
阿童偷偷掀开紧闭的窗帘看了眼,便差点隔着落地窗跟无人机对了个正着。
而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