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芒离开梧桐大道,纤白皓腕上多了几圈红线。
秀场安排的酒店大厅流光溢彩的吊灯下。孟庭来接秦芒时。一脸八卦:“你猜我刚才遇到了谁?”
秦芒漫不经心地睨了他一眼,谁?“你前女友?”
“当然不是!”
见她完全不搭茬,孟庭觉得没趣,“楼听黛,我刚才看到了楼听黛。”她被一个外国富商追求。
秦芒差点忘了这个名字。乍然听孟庭提起,她反应了两秒,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两条长长的短信消息。
虽然当时不想在意。但还是在她心里留下的阴影。
若非那场大火——恐怕到现在,秦芒还认不清贺泠霁的心。
他说过,只会跟她有故事。
其他的任何人都不行。
独一无二。
所以秦芒淡淡道:“哦,那我恭喜她?”
孟庭啧啧道:“恭喜什么呀,我看她似乎挺抗拒的,倒是那个富商对她死缠烂打。”
秦芒摆摆手,不感兴趣:
“行了,你有这个时间,不如赶紧给我查一下,最近还有什么行程。”“我要休假几天。”
“说好的大秀结束要试镜新戏。”
你知道现在大环境多艰难吗,多少演员失业,你……孟庭在她冷眼下,话锋一转,弱弱地问了句,“你休假干嘛?”
秦芒哼笑了声。
酒店走廊华丽灯光下,少女侧颜精致完美,少了华服珠宝的点缀,唯独手腕上系了极细的红线,随着走动,艳色尾端摇曳。
她晃了晃手腕上的红线,终于带了点笑,去绑人呀。
孟庭:
眼看着少女摇曳身姿离开,才敢吐槽出声,这么细的线,还绑人呢,连蜜蜂都绑不住。
阿童仰着头,从他身边路过。唾弃道:“孟哥,你真的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
孟庭原地想了几秒。
终于回过味儿来了。
原来又是夫妻游戏。
啧啧啧。真是新
时代‘塑料夫妻’,玩得比‘真夫妻’还要开。
等等,先别急着回房间休息。“酒店最豪华的露台已经空出来了,你得去拍摄一组vlg。”
孟庭想到什么似的,连忙追过去喊道。
秦芒:说好的今天没行程了呢?
孟庭:“还不是咱们光芒女神闪瞎了粉丝们的眼睛,粉丝求vlg的私信已经塞满了工作室的后台。”
原本还打算罢工的秦芒,一听是为了粉丝们。都没有什么犹豫。转而上了顶楼。
非但孟庭看到了楼听黛,楼听黛这边也看到了孟庭。
她从贺氏集团离职后,便入职了这座酒店,凭借着曾经当过集团高层的工作经验,也顺利的在酒店做到了管理层的位置。
今天恰好是视察酒店。
凭借管理层的身份,她很轻松地便拿到了秦芒的入住资料。果然。她也在。
就在她拿着秦芒的备用房卡,倚在前台若有所思时。几小时前才被她摆脱的外国富商又来了。此时手里还捧着大束的粉色玫瑰花。
恰好听到旁边前台议论。楼听黛原本沉静的面容,顷刻间淡下来。
视线落在对方那张纯属于h国人的金发碧眼,不过身材又高又壮,像是一只纯白色的熊,明明是热情的表白,楼听黛眼底几不可察的闪过嫌恶。
她知道。
这人不过是单纯地想要玩弄黑发黑眼的女人而已,而她恰好符合他的标准,死缠烂打半年多,她一直未曾松口。
越是拒绝,对方越是想弄到手。
可是如果要跟他睡觉。
楼听黛完全看不上。
更不配与她心里那个人比。
即便是——
他已经属于别人了。
这大概就是,得不到的,才越让人惦记。
楼听黛虽然在国外,但依旧关注着他所有动向,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干干净净地再次出现在他面
前。
偏偏又不能得罪他。
楼听黛无意间看到指尖那张502的金色房卡。
抬眼,入目是对方充斥着掠夺与势在必得的
浑浊眼睛,趁着他将玫瑰递过来的瞬间,鬼使神差地将房卡塞过去。
随即朝着他弯眸一笑。擦肩而过时,低语了句,“晚上十一点。”
暗示性很浓。
富商顺势摸了一把她的手。动作暧昧又放肆,“宝贝,等我。”
半年多了。
终于要睡到她了。
楼听黛被摸了手。强忍着厌恶,抽回了手,不见不散。
她查过秦芒这两天的动向。一般十点之前,她的助理和经纪人就会离开。
所以十一点。
刚刚好。
进入电梯时,楼听黛挤出消毒酒精擦拭着手心,仿佛要将那油腻触感擦拭干净,想到那张房卡,她眼神低垂,染了几分不明。
她只是给错了房卡罢了。
若是那富商没有坏心思,也不过是走错了门。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与她无关。
楼听黛直接沿着员工电梯,离开了酒店。
至于那捧粉玫瑰。被她丢进了路过的垃圾桶内。
殊不知。
在她离开的小时后。502的门便被开启了。
贺泠霁来之前只通知了傅鸳。
因此。
偌大的总统套房内。
洗过澡后的男人,随意披着件真丝睡袍,肌肉轮廓漂亮明显,倚在落地窗旁的飘窗上,摆弄着一株黑色曼珠沙华。
在古董花瓶内调整着位置,他极有耐心地调整了许多次,最后终于调整成满意的角度。
随即打开一本绘画技巧。
慢条斯理地翻阅着。
秦芒的vlg拍摄顺利,不到晚上八点便结束。
房间门口。
傅鸳微笑道:“有惊喜。”“我们就不陪你进去了。”
惊喜?
秦芒细眉轻扬起。
此时她身上还穿着方才拍摄vlg时华丽的礼服长裙。上面用金银线刺绣着几百朵不同花瓣,重工又华美,看似花瓣繁多,实则结合的非常妙。
原本秦芒是打算换下来的。
是傅鸳不让她
换。
甚至妆都没卸掉。
秦芒对上傅鸳难得调侃的眼神,蓦地反应过来,他来了?!也不等傅鸳回答,转身打开房门。
看着少女提着裙摆,一改方才对什么都没兴致恹恹模样,眼眸像是落下万千银河,熠熠生辉。
入目便是倚坐在飘窗上的男人身影。
贺泠霁生了张风雅美人面,眉目一如既往的冷漠平淡,如凌然不可侵犯的神祇雕像。然而隔着一层透明玻璃,是万丈深渊般的霓虹之海,纵横连片的靡色之都。
他面前是昨日才拍下的那尊精美绝伦宫廷御制的彩瓷花瓶,不过花瓶内多了一支黑色的曼珠沙
华。
神秘诡异的花枝衬得诡谲联丽。
灯光下,男人指骨略显苍白,看书时,偶尔拨弄一下这株来自于地狱彼岸的靡靡之花,没有半分违和感。
秦芒手里还握着手机。
望着这如同梦境中的美人画卷。
第一反应便是定格下来。
贺泠霁早就听到她蹑手蹑脚进门的声音。不过是配合贺太太的兴致罢了。
秦芒想要克制,但唇角还是忍不住翘起,丢了手机。赤着一双小脚,绕到男人背后。细白柔软的小手捂住了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刻意拉长的语调。像是一只故意勾人沦陷的小妖精。
贺泠霁握住少女纤细的手腕,顺势用力。
“咚——”一声响。
厚重的书籍掉到了地毯。
恶作剧没得逞。秦芒猝不及防地跌进他怀里,下意识仰头,刚准备开口
男人薄唇已经覆下。
与昨日云淡风轻,哄小朋友似的过家家不同,今夜明显带着成年人的意味。冰川之下覆盖的熔岩,恍若顷刻间炽热燃烧席卷。
女明星迤逦华美的礼服长裙,与男人身上松垮的黑色睡袍,交织成一幅极具张力感、色彩秾丽的复古油画。
贺泠霁模糊磁性的声线响起:“是我太太。”所以,他想怎么吻就怎么吻。
磨磨蹭蹭亲了半个小时。秦芒才抽空去卸妆洗澡,又在浴室折腾了许久。
趁着贺泠霁去拿夜宵
时,她才拖曳睡裙长长的裙摆,去欣赏飘窗上那尊粉瓷花瓶,原本打算抱下来,但是想到自己涂了护肤品,就没去碰。
不愧是花了近十亿拍下来的花瓶,真美。近看更是美得让人称奇,不愧是老祖宗的审美,细节众多。
贺泠霁慢条斯理地将她抱到了一侧白色真皮躺椅上。就着炽亮的灯光。
男人薄唇淡眸,恍若深海冷寂,又翻涌着热浪。掌骨从容不迫掠过少女纤白手臂,随即与她十指相扣,不及这尊。
嗯?
秦芒起初没有反应过来。
眼见着男人眸色幽邃,想到方才已经在浴室来过一次了,她想休息会儿,气鼓鼓地问:“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呀?
根本不是想她,是馋她身子!
贺泠霁轻描淡写,一字一句回:“插、花。”
随即。
没给秦芒思考的机会。
知道她无意间偏头。
少女潮湿的眼睫抬起,不经意瞥到离他们极近的那尊古董彩瓷花瓶,以及插在上面那株神秘欲滴的黑色曼珠沙华,卷翘的叶脉有晶莹水珠坠落至她指尖边缘。
视线再次落到男人冷白脊背上那株黑色曼珠沙华繁复神秘的纹样,此时与花瓶内那株黑色曼珠沙华交相辉映。
吧嗒。
极轻的一声水花溅开。
亦是在她脑海中炸开。
花瓶?
插花?!
我艹!!!这个狗男人干脆骚死算了!!!
这是人话吗!
然而再也没有讨伐的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漆黑幽静的房间内,除了彼此刻意压低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中途,贺泠霁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那件淡金色极简晨袍,披到秦芒肩膀,满意地欣赏着——
秦芒从薄毯里伸出一只纤白小脚,忍不住踹了他一下,就知道你今天来没安好心。又是古董花瓶,又是曼珠沙华,又表演插花。
最后还给花瓶披上晨袍?
又是哪出儿?
她有点热。
br/>脑子混混沌沌。
扒拉着手边的淡金色薄绸。
“别急。”
急!
秦芒急得眼眶都似是晕上了极重的绯色,指着自个喉咙,急冲冲,“我渴!”
贺泠霁看了她半秒。
不是说谎。
只好起身,去给娇气的小祖宗倒水。
忽而门外传来一道门锁开启的声音。贺泠霁眼神蓦地冷下来。
秦芒也觉得奇怪,靡软的声线有点哑,谁呀?
大半夜、而且阿童知道贺泠霁在,绝对不可能直接刷门卡进来。那么——
下一秒。
贺泠霁将她用毯子裹得严严实实,别动。
秦芒关键时候,还是懂事的,乖乖地缩在毯子里,点了点头,你小心点。
幸而贺泠霁之前准备去给秦芒倒水,换上了家居服长裤,此时随意披了件衬衣,便往外走去。一手拿着加了料的红酒,一手拿着最新款避孕套的富商,好不容易才刷开了房门。听到门滴’得一声开启。顿时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