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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动用底牌了吗?”但丁说,“我不是很赞同。我隐隐有种不好的直觉。这个举动,或许会给我们带来灾难。”
鲍尔森眼中闪烁过一丝诧异。这件事除了他们三人,谁也不知道。但,现在,但丁知道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察觉到了。”对于面前这个羸弱的男子,鲍尔森第一次产生了重视。
“三十公里。”但丁抬了抬头,嘴角露着一抹苦笑,“只能用一次,不是吗。掀了底牌,就什么都没有了。”
鲍尔森表情凝重起来。
“我原本希望战事不顺的情况下,哈里斯能够知难而退。这里给我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一种弥漫在云里雾里的感觉,这种感觉很糟。”但丁缓缓说道:“隐秘是我们家族最大的秘密。”他摊开手,白皙的手掌上躺着几块布满岁月污迹兽骨。其中一块,边缘上裂开了一道缝隙。
鲍尔森瞳孔微缩。
“巫女”的后代!
鲍尔森惊讶的表情很快镇定下来。耸了耸肩,“你们家族的人,总是神神叨叨的。倒不是背后议论是非。只是你们那一套,我并不是很相信。”
但丁耸了耸肩膀,“战场上的人,更加趋向于理性,这我理解。哈布斯堡的人出了多少钱,我出双倍,停止这场游戏吧,我厌倦了。”
鲍尔森抱着膀子吹了一声口哨,“这可是大买卖。不过,对于雇佣兵来说,契约精神是我们赖以为生的根基,我得遵从。抱歉了,但丁少爷。”
但丁眼神透露着茫然和悲伤,他回头对着佩蒂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佩蒂推着他的轮椅朝后方走去。
“我明天就要走了。这次强行占卜令我的伤势更加严峻了,刻不容缓。家族内接应的人已经在路上,我有心拖延一二。但显然这件事上,我做不了决定。你也知道,对于精通神秘学的老东西们来说,我毫无秘密可言,包括我的伤势。”但丁扭头。
“你也应该知道哈里斯对于哈布斯堡意味着什么。虽然并非第一顺位继承人,但是他们家族内部,老太公对于他的期望,其实一直微微都超出一个后辈该有的关爱程度。如果有什么不好的闪失。作为在圆桌上举足轻重的人物。这会对高层原本对卡汶狄区域的态度产生重大影响。如今山风欲来风满楼。任何决策性的失误,都会导致重大变故的产生。”但丁的眼神有些落寞。
他微微抬头,瞭望着漫天繁星,心事重重地说道:“少校先生。我希望,无论明后两天发生什么。你一定要尽力,哪怕你的人死光光,也要保证哈里斯的安。这不是请求,这是命令!”
鲍尔森微微有些不悦,但老于世故的他并不表现出来,而是微微颔首,“如您所愿。当然,哪怕没有您特意嘱咐,我也会这么做。”
“没有其他吩咐的话,我先走了。”鲍尔森展露出了一丝不耐烦,也不管对方反应,说完这句话后就没入了背后的黑暗中。
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但丁心中生出隐隐约约的不安,仿佛在看着他们逐渐走向地狱。而且在扑面而來的夜风中,似乎嗅到血腥的味道。
但丁其实非常清楚。他根本沒有看到任何异样的迹象。夜风很冷,带着这个时代常见的冷涩气息。但是里面沒有血腥味道,一丝一毫都沒有。这是对危险的直觉。
“走吧,”一瞬间,但丁整个人变得萎靡了许多,有气无力的吩咐佩蒂离开。
但丁的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悄无声息地徘徊在鲍尔森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虽然嘴上说得轻松写意,但谁都知道梅菲尔家族号称是最接近魔鬼的人。没有人能够将他们的忠告等闲视之。虽然作战计划在脑海中翻来覆去地审视,找不出一丁点瑕疵,也看不出哪里有严重疏漏。但,对方成功地将彷徨的种子深深埋在他心底。
不幸的是,预言术这种不靠谱的东西。梅菲尔家族历次预示未来的轨迹中,寥寥几次的成功无法涵盖他们数量庞大的“失误”。之所以大人物们对他们始终保持妥帖的善意,仅仅是因为在三战到来前夕,他们准确预示了世界毁灭的到来,这让很多勋贵们侥幸有机会逃入他们早已准备好的“庇护所”内。
大战前夕,没有人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而放弃一次成功的军事冒险。哈里斯不会,鲍尔森更不会。
所以他对着地面恨恨啐了一口,嘟哝道:“这就是我为什么那么讨厌‘神职’人员的原因。”
这种谈话不光不会改变什么,反而让临战状态的他心事沉重。
鲍尔森带着七名好手如幽灵般朝着对面核心控制区潜伏过去。一如预料的那样,对面的夜间防范依然使用原始的明暗哨进行警戒。没有高科技的区块感应设备,红外摄像头和巡逻电子眼。甚至连铁丝网,地雷和探照灯等这些传统设备都欠缺。
三名侦察员沿着街道小心翼翼摸过去,排除和确认安后,朝后方打个手势。距离他们五十米的后续特战人员就会过来接替他们往复前进。
刀刃的背面折射着月芒,黑暗中有人倒下。有人在背后悄悄将人影扶住,轻轻拖到无人的废墟间掩埋起来。
在这样的环境下,古伊夫妇如鱼得水。寒风凛冽,古伊赤裸着上半身,精瘦的背部曲线在月光照射下泛着古铜色的光。他上肢纤长,手持两柄长刀,在夜幕下,在废墟间,在房屋林立处,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移动。他的肌肤反射着某种肉眼不可视的波段。很快一个躲在角落里巡视着外面的拾荒者人员被感应了出来。
双方几乎是同时发现对方的。
拾荒者张了张嘴想要预警。零点几秒内,古伊背后某个倩丽的身影抬手,无形的射流窜出。拾荒者整个人一阵痉挛抽搐,仿佛某种神秘电流从头到脚穿梭而过。整个过程不超过一秒。但——足够了。
长刀迎着月芒滑落,拾荒者的头颅瞬间与胸腔分离出去,滚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