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之中,尉迟战天狭长的眼睛微闭,身影好像被拔高了许多。
他站在高高的法坛上,左手持七星剑,右手持金铃,口中念念有词,伴随着一句句咒语的念出,地上那四名阴年阴月阴日所生之人的血液开始雾化,升腾上天空,转眼将整片校场都给裹住。
在这一刻,校场不再是校场,更像是潜藏着某头远古凶兽的深渊。
在血雾之中,一百二十余位星官,三百六十余位神将齐齐跟着念诵经文,一句句经意浮现于空,向着尉迟战天所在的法坛飞去,也让他身后那迎风招展的旗幡显得越发妖异艳红。
血色浓雾不断扩散,冰冷、怪异的气氛在四周蔓延。无数道诵念经文的声音仿佛成了令人发狂的低哝与嘶叫,而尉迟战天身前的法坛,也仿佛成为了炼狱的前庭!
在这怪异的氛围之中,一身战甲的尉迟胜天从远处走到法坛面前,他看着面前被血雾所笼罩的兄长尉迟战天,看着对方人皮之下有着诸多虫豸爬动,仿佛虫卵一般的场景,纵然是他都感觉有些不适。
“兄长……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内城的几处城门布置下了重兵,通往外城的几条通道,也提前切断了。”
尉迟胜天单膝跪地,抱拳道。
“嗯。”法坛之上,尉迟胜天睁开眼睛,发出如同雷鸣一般的声音:“今日血祭,关乎到我们尉迟世家的千年大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为兄今日作为主祭,要顺应天命、召请天君,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尉迟胜天面色一紧,说道:“兄长放心!弟定当竭尽所能,完成邪兵血祭!”
说罢,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兄长,我们尉迟世家延续至今,已进行了多次血祭……只是这一次,所耗费的能量恐怕将远超以往,按照这一次邪兵受损的程度来看,恐怕非得要将满城之人转化,恐怕才能堪堪满足这一次血祭的所需吧?”
尉迟战天点点头,“不错,我们尉迟世家的邪兵位格极高,哪怕在古代也是属于数一数二的存在,要满足其并不容易。”
“既然如此,那光靠你一人,会不会对身体的负担太大了?”
“无需担忧。”尉迟战天挥了挥大手,喝道:“哪怕是死,也是我必须为尉迟世家所承受的,你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可。”
“你替我多看着点,现在心火会、还有离人会的余孽仍然在暗处蠢蠢欲动,我不希望看到他们出来影响大局,这一切都要交给你了。”
尉迟胜天面色一紧,再度抱拳拜倒下去:“必定不会让兄长失望!”
天空之中闪电交错。
在内城的城墙之上,有几名道人迎风而立,俯瞰着不远处的尉迟世家的校场。
头戴晴花冠、一身青色道袍的一松道长收回目光,望向面前的几位同伴道:“尉迟世家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按照我们的计划,必须阻止对方,否则今日泰安府城必将生灵涂炭、死伤无数!”
在他身边,一位年轻的道士似乎对尉迟府邸那一片血雾所形成的炼狱心有余悸,颤抖地说道:“光靠我们这点人的力量,真的能阻止尉迟世家进行血祭吗?”
“是啊,泰安分司的监令已死,新任监令已明言不插手尉迟世家的血祭仪式,提前带领大风镇妖司撤退出了泰安府,能够对我们提供支援的力量少之又少了。”
“不,你们错了。”一松道长望着底下的泰安城,目光坚定地道:“别忘了在这内城之中,还有许多对尉迟世家的统治感到不满的人,我们这些人,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罢了。”
“今夜,我们只需要负责破除尉迟世家的结界即可,其余的事情,自然不需要你们去烦忧……”
这边话音落定,突然间有一道妩媚婀娜的人影凭空出现,落在了城墙之上:“一松道友话是说得没错,不过你们别忘了,结界之事事关重大,甚至决定了我们心火会这次行动的成败,你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看到来人,一松道长正色,朝其行了一礼:“原来是怜香姑娘。”
“怜香姑娘放心,今日这里有我们这么多师兄弟在,必不负所托!”
说罢,他又问道:“不过破除结界,却需要关键之人的辅助,怜香姑娘那边可安排妥当了。”
一袭白衣的怜香姑娘点点头,道:“一松道友放心,自然是已经安排妥当了。”
说罢,她又道:“今日事关重大,不只是我们这些人,恐怕连那位都会亲自出手……”
“哦?”听到这句话,一松道长瞳孔一缩:“您说的那位,莫非是慕容……”
怜香姑娘展颜一笑,道:“既然你们这边已经就位,那我也不再多说了,接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速速开始行动吧。”
一松道长正色,带着身边的几个道人朝怜香姑娘行了一礼:“既然如此,那么就请怜香姑娘先行一步,我们必不负会主所托!”
怜香姑娘点点头,身形化为白狐,踏月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