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花被吓到似的,连忙捂嘴不敢说话了,只是大眼睛蓄满眼泪,却也不哭,硬憋住不哭,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田恬不解,有点心疼,可是人家当娘的教孩子,她也不好插手。
李大婶这才对着田恬无奈道“孩子你别见笑,我也是没办法,这丫头嘴上没个把拦,不教指不定哪日就出事儿了。”
田恬点点头表示理解。
李大婶这才又道“唉,我也说你是福薄,怎会来到我们这儿?如今上头几兄弟闹着要占那个位置,争个头破血流,可惜我们沿江这一代运不好,偏偏被那个最残暴的六王爷占着,如今上边几兄弟打着仗,他就向我们底下施压。”
李大婶连连摇头叹气接着道“那位自从到了这边后就改法!加重税!用来打仗和他享福。禁夜行!怕有别阵营的人偷摸着混进来暗袭。一旦触犯那可是要丟性命的!咱们这简直民不聊生啊!”
李大婶气的不行,胸脯起伏不定,最后一喘气,咬牙又叹道“你说我们家收入不少?可你知道要缴多少人头税?每家按户牌算!一人一户牌,一户牌二百文钱,我们李家六口人,一月就要缴人头税一两二钱!”
田恬一副吃惊不已状,不敢置信道“那你们如何过日子?”
李大婶苦涩笑道“是啊我们如何过日子,不也如你所见,就这么熬呗”
“其实原先日子还算过的紧巴巴倒也能过,你叔早晨天不亮担点水,赚个十文钱左右不定,回家吃个早饭就匆匆忙忙赶去码头搬货,一天到晚下来能挣个五十几文钱。”
“一个月里他累是累些,平常也能得个一两八钱多,除去人头税一两二,剩下的六百多文钱,买个粗粮面粉一斤七文钱,一日三斤够一家子吃饱肚子的,我和小花再挣一些,也够买个柴火油盐菜的,自个再种些,偶尔还能剩一些钱。”
李大婶说到这勉强笑笑,又道“可惜世道不安稳啊,才日子松快些,又传起风病,一刮一阵冷风就病倒大半,发高热吧,花了大钱看大夫,吃了药的,有的好了,有的去了。我大闺女福薄!就去了!”
李大婶说到这已经泪眼婆娑,但还是没让落下来,只是连连摇头叹气。也不知是叹她大闺女福薄还是叹这世道难熬。
田恬安慰地拍拍她后背,叹道“这么说来,你们的日子当真不好过,只是这人头税收的这么重,若是缴不出会如何?”
田恬是真的好奇也害怕。
李大婶嘲弄一笑,“缴不起?那就没两日活头了,拉去充公做苦力,没日没夜的干,几日人就生生累死了。”
田恬心惊,不禁背后发凉,心里发瘆,太吓唬人了。
小春花此时也耷拉着小脑袋,无精打采,李奶奶也不说话了。
只因活着真的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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