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杀他。”
刚刚追上城墙的朱珍就看到了这一幕,连忙出声制止,却为时已晚。
“值,值了。”
卢沆忍着剧痛缓缓转过身来望着西边倒了下去。
西边正是长安,是他心中的神圣所在。为了大唐皇室,为了效忠皇帝,他卢氏可是倾注了所有。
卢沆相信大唐朝廷不会忘了为他尽忠而亡的卢氏子弟。
“哎。”
看着卢沆倒了下去,朱珍无奈的叹息道。
在目前他们所遇的大唐朝廷官员中,新安李浩然、陕州卢沆都是忠于社稷,为国尽忠而亡。
这值得他们尊敬。
只是可惜,大唐朝廷的诸多做法渐渐地寒了世家大族、平民百姓的心。
随着陕州主将卢沆父子的战死,陕州攻城战渐渐步入尾声。
城内的陕州守军或降、或死,再也没有了抵抗。
朱温迎着朝阳缓步走上城墙,那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他那勇武刚毅的脸上,使得他更加的威武霸气。
此战,再次以左军先锋都夜行数十里,连克雁岭伏兵、陕州西门守军、顺利打开东城门迎接义军大军杀入城内而结束。
“好,太好了。”
当左军大将军尚让得知陕州城在朱温的先锋都打开城门后而破的消息时,高兴的手舞足蹈。
此役,战略意义超过寻常。
此役,左军先锋都再次创造了辉煌的战绩。
可喜可贺。
尚让换乘了一匹缴获而来的矫健战马迅速朝着陕州城而来。
“痛快,太痛快了。”消灭完城墙上的守军后朱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道。
在这冬日里,一番杀敌使得身上大汗淋淋,一夜行军,连番杀敌,纵然疲惫不堪,但这战后胜利的喜悦感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朱温看了一眼身后同样疲惫不堪的士卒没有说话,他重新将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陕州城外。
只见漫天的白旗迎着晨风招展。
那是黄巢中军大帐在朝着陕州城移动。
“都头你不累吗”看到朱温站在墙头一动不动,朱珍按奈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朱温摇了摇头说道:“尚可。”
累,怎能不累。这是一次冒险,这更是一次豪赌。在黄巢原本的计划中从雁岭迂回,虽有难度,但还是可行。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雁岭山中竟然隐藏了一部三千伏兵,当黄巢得知此事时也是惊讶万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形势危急,没有时间再去改变原有计划,只能硬着头皮上去。
故,这是一场不知胜负的豪赌。赢了的话义军就可很快很快攻下陕州,那他们所在正在经历的危急也可很快退去。若输了的话,义军则要投入更多的兵力,付出更大的伤亡,甚至还要遭受崩溃的风险才能拿下陕州。
但眼下来看,义军赢了。
朱温的先锋都再一次的交出了亮眼的成绩单,再次的证明了他们乃是一支敢打胜仗,敢于攻坚克难的精锐之师。
城外的黄巢跨坐在一匹毛色光鲜靓丽的红色骏马上,头颅高高的扬起,不顾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缓步朝着陕州城而来。
这是义军的胜利,更是他黄巢的胜利。
大唐官军再厉害又如何,不还是被他一一打败。黄巢身体里的自信再次膨胀起来,新安如何渑池如何陕州又如何不都被他狠狠的踩在脚下。
而今西去长安,只剩一座潼关。
骑马走到陕州城下,黄巢轻拉缰绳,止住前行的步伐,然后抬起头颅望向城门上“陕州”二字,怔怔未语。
“令。”
倏而,黄巢突然高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