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德钧对朕一向忠敬恭顺,虽然有时在朕面前耍些小心机,卖弄些小聪明,但在大事大非上却向来极有分寸。他对朕忠心耿耿,此番进言,也算无所保留!”平静了一会儿,刘皇帝抬眼,斜视着喦脱,意味深长地道:
“你说,此番兴冲冲而来,朕不只驳了他的汇报,还对厉言训斥,大加责难,他会作何感想?会不会怀恨在心?”
这话问得,可着实让喦脱又惊又喜,以他在刘皇帝身边几十年锻炼出来的机巧之心,几乎在瞬间便窥见了一个机会,一个扳倒老对手的可能。
嵒脱也是贴身伺候了刘皇帝三十来年的老人了,对刘皇帝可谓是无比熟悉,哪怕是放个屁都能闻出点别样味道来,何况是如此露骨的疑问。
过去,刘皇帝斥骂、惩罚王继恩,嵒脱心里虽然舒爽,但基本上只会看着,不会付诸什么言行,那样结果只会自讨没趣,上眼药也是要分时候的。
但此时,听到刘皇帝这么问,嵒脱就一个反应:官家对王继恩那老狗起疑了!对嵒脱来说,这实在是个好消息。
一时间,甚至连惶恐的情绪都收起来了,稍微琢磨了下,这么答道:“王继恩常以得官家信任自矜,每有奏,必应之。今日驳斥之,以此人对官家之敬畏,怨恨想来是不敢的,然人心难测,受挫之下,是否会产生失望之情就说不准了……”
嵒脱这话答的,就透着一股子虚伪与阴险,但刘皇帝听了,却有些沉默,思考良久,嘴里呢喃道:“人心难测?失望?”
突然,刘皇帝直接视着嵒脱:“失望之余,会做出什么?”
“这,恕小的无从知晓,官家不妨耐心观之。”嵒脱这么说道,有点到为止的意思,他多少还是有些分寸的,知道过犹不及道理。
而刘皇帝虽然没有再就此话题说些什么,但那双有如深潭的眸子却越显阴沉了。
……
另外一边,王继恩没有选择去太医院包扎疗伤,而是直接匆匆返回皇城司。一回到老巢,见着他那副狼狈的模样,徒子徒孙们尽皆失色,面面相觑。
堂内,王继恩阴沉着一张老脸坐着,司属医官胆战心惊地帮他料理着伤口,平日里麻利的手都多了几分颤抖,一直到包扎好,方才逃也似地告退。
人一离开,侍候在边上的王守忠便急声道:“父亲,您无碍吧。”
王继恩瞥了他一眼,抬手抚了下脖子,淡淡道:“无甚大碍!至少,脑袋还没搬家!”
“这竟是怎么回事?”王守忠关切地问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