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威严的北平王府前,青石铺就的广场上,已然被上千人众占据了。不止是张彦威带来的那两百人,在闹出动静之后,镇宿在晋阳城内外的武节、兴捷两军,亦有不少士卒在军官的带领下奔来,加入其列。
其后,陆陆续续的,河东衙署的一些基层官吏也引导着不少耆老、望族、商旅、百工之人,前来赴会。甚至于,还有一些僧侣、道士,也跟着起哄,各类身份,却是凑了个齐全。
王府门墙内外,亲卫都的士卒们已然严阵以待,表情警惕,随时准备好弹压“动乱”,不过却没有表现得过分紧张。很明显,王府前的这些人都是有组织、有预谋集会而来,都被约束得很好。
事实上,近半月以来,晋阳城中管控严厉,这上千各色人等能聚到王府门前,而城中的巡检兵马却毫无作为,这本身就值得奇怪。
中庭大院中,河东的高级文武俱闻讯赶来,大伙或多或少都收到了些消息,交换眼神之时,都带有少许的默契。
刘承祐悠哉而来之时,刘知远正站在石阶上狠狠地训斥着从弟刘信“你怎么回事嗯孤让你巡检晋阳,严肃城池,怎么就让这么多人聚到王府,鼓噪生事孤需要一个解释”
面对刘知远的严厉呵斥,刘信此次却是一点不惧,硬着脖子,不作话,一副滚刀肉的表现。见状,刘知远更怒,又扫向刘崇、史宏肇、常思这些河东军的高级将领“这么多兵士聚来,莫非是你们放任不作为”
又瞪向杨邠、王章几人“那些职掌吏民,又是怎么回事”
和刘信的反应差不多,这些人,也都淡定地接受着刘知远的责备,却不还嘴。
“我等要见北平王”
府门外,又爆发了一阵叫唤声,嘈杂声中,张彦威的大嗓子显得异常高昂,清晰地传入墙内众人的耳中。外边的那些人里,就属张彦威的职阶最高。
刘承祐慢悠悠走上前来,立刻被刘知远逮着责骂道“你在龙栖军整饬军纪,就是这样的结果连手下人都管不住”
迎着刘知远愤怒的目光,刘承祐反应就如他那张脸表现的一样淡定,拱手说“府外官吏军民,自不会无故齐聚,定然有所期求。父亲一向爱军护民,何不出去,听听他们想要说些什么”
话音落,杨邠立刻站了出来,从容附和着“仆射之言,甚是有理,王府外人潮汹汹,非大王不可抚定。大王,不妨听听众人,有什么说法。”
杨邠的脸上,分明挂着点老谋深算的笑意,不过刘知远直接忽视掉了,冷哼一声,甩袖朝大门而去“孤倒要看看,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伴着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府门大开,在一众臣僚的簇拥下,刘知远当先走了出来。
瞧见刘知远,张彦威精神大振,带着人,率下拜倒,口呼大王。有人带头,与会之人有样学样,齐刷刷地跟着跪下。
冷冷地盯着前头的张彦威,刘知远质问道“张彦威,你想干什么无视军规法纪,鼓动这么多将士前来寻衅滋事,当孤不敢杀你吗还有尔等,难道不知国法森严,胆敢聚众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