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内官,不知官家,何故生这么大的怒?”出帐后,李少游小声地向张德钧打听着。
闻问,张德钧清秀的脸立刻凝起来,瞥了御帐一眼,晃着头:“李司使,小人愚钝,虽伺候在官家身边,但对官家的事,着实不知啊!”
扫着张德钧,见他那谨慎的模样,李少游心中暗叹,这个阉宦,年纪不大,口风倒挺紧。脸上仍旧带着点笑容:“有劳了!”
以李少游的机明,又岂能一头雾水?慢悠悠地行走在御营中,李少游心里暗自琢磨着:“看来刘信,献礼都献出差错了。看官家的意思,这刘皇叔,此番是要讨不了好了。调查,要做到哪一步?”
......
刘信的事,暂时只是个插曲,此番南下,至少表面上,刘知远的葬礼事宜大于一切,容不得差错。又耗费了两日的时间,方才至陵地。
阳翟境内多山,睿陵的选址也是看风水的,在阳翟东北郊。当初谁也没有想到刘知远崩得那么快,从乾祐元年二月开始
修建,前后几度停罢,朝廷也不断调拨增钱粮、民力,前后也耗费了十个月方才竣工。
不过受限于国家财政,规模并不大。
至睿陵,梓宫奉安于下宫,候司天监杜升等臣所选吉日吉时,下葬入陵。刘知远的葬礼,从发东京时开始,一直到灵驾至陵,前后过程,刘承祐已尽量精简,但仍旧冗费不少时间与精力。
但似丧葬这等大事,刘承祐不得不表示出足够的重视。
一直到梓宫入陵,皇堂掩埋,刘承祐与太后携后妃、大臣、将士祭拜。
山陵前,入葬仪式已然进入尾声,夹着春寒的清风,吹得幡旗飘扬不止,拜祭中央,一道颇为凄怆的哭声持续着,只是这哭声,显得有些独。
是宰相杨邠,或许是情至深处,收敛不住,悲从中来,在陵前嚎啕大哭,磕头不止,嘴里念叨着刘知远对他的恩德之类的话。
离着他并不远,刘承祐余光扫着其表演,心中略空,脑筋略僵,目光略冷。
要说这恸哭之礼,早就进行过的。而眼下,礼将终,杨邠却当着如此场面哀嚎痛苦,仿佛在怀念着什么一般。
刘承祐这心里,能好过才怪。但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表现出什么。
绷着张脸,一直到哭声突止。
“官家,杨相公哀伤过度,哭昏过去了!”侍者小心地禀道。
“杨卿对先帝的忠诚,由可知也!”刘承祐嘴角一扯,抬手吩咐着:“带下去,好生照顾!”
“是!”
等祭礼结束,安排好护陵事宜,方才彻底告终。此次南下,最重要的事情完成了,拖了近一年,刘知远终于入土为安了,刘承祐这个不孝子啊......
御驾至阳翟落脚,刘承祐的近臣心腹们都知道,天气的心情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