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东京北东城门外,直通陈桥驿的官道十分平整,道上来往行旅众多,不过都有意识地避开占据道中的那两拨贵人。
背后以巍峨壮丽的开封城为景,新进宫的贤妃折氏亲自为祖父折从阮送行,依依不舍。
“我都说过了,不需送行,你才入宫不久,不可太过惹人注目......”折从阮扫着已带有妇韵的孙女,摇头道,语气中却有老坏宽慰之感。
虽然是花季少女的年纪,但显然,刘承?也没有放过,该办也就给办了。折小娘子梳起了妇髻,面上仅施淡妆,娇颜之间犹带英气,一身紧致的绸服,勾勒出恰到好处的体型。总之,少女已成往事。
面对折从阮的感慨,折娘子微笑着应道:“我来送祖父,是经过官家应允的。”
提到刘承?的时候,折娘子面容间不经意地露出了一抹绯红。折从阮自然注意到了,心中稍稍一松,看起来,天子对自家孙女,还算宠爱。
不过这也是可以想见的,自家孙女,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德有才德,更有世间女子少有的飒爽之气,端称奇女子,再加他折氏的身份,天子焉有不爱之理。再加如今的汉宫,一共就后妃三人,皇后与贵妃有孕,那折家女进宫,正当受独宠。
稍微拉过孙女,临别之前,折从阮还是不忘谆谆教诲着:“宫廷之中,不比家里,天子对我家恩遇甚隆,你在宫中当尽心侍奉,万不可任意妄为,恃宠而骄。既为贤妃,当淑敏遵仪,以衬其贤。否则,招至祸端,亦未可料。”
折小娘又岂是一般的深闺女子,年纪虽小,却自有其想法与见识,听闻叮嘱,谨拜道:“谨记祖父教诲,必不敢忘。不过啊,我观官家,却是甚爱我之性情,圣人亦是大度之人,贵妃谨重谦和......”
见状,折从阮摇了摇头,放低声音道:“在宫中,还当小心。不过,我折家的女子,也不是好欺负的!”
折小娘子飒然一笑,反向折从阮叮嘱着:“祖父此去郓州上任,初临其地,还当小心,万务珍重!”
“呵呵!”折从阮爽朗一笑,,意态之间颇为自信:“不过数百里
路程罢了,老夫于边陲险地而出,一生栉风沐雨,此番持节而往,无甚大事!”
“回去吧!”发表完毕,折从阮朝折小娘摆摆手:“我们站在这道中,可影响行路之人!”
折小娘四下看了看,望着道左所植,榆柳成荫,长条柳枝在微暖的夏风吹拂下摆动不已。眸子一亮,快步上前,探手便轻松地折断一小段柳枝叶。
“今日,我便效古人,折柳送别祖父!”
折从阮捋须,心中颇为感动,踩镫上马,在一众部曲的护卫下,扬鞭北去。
驻望良久,直到祖父的背影被远处的楼舍挡住。
“娘子!该回宫了!”身边一名侍者,轻声提心道。
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这小娘神情不似离别之际的那般轻松洒脱了,祖父一去,这偌大的东京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眉宇间,凝着完全超过她年岁的成熟,不管怎么讲,她才刚满十七岁不久。
“回吧!”袖一摆,折小娘话音短促有力,性情加上贤妃的身份,贵气威严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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