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江家年龄最小的一个孩子,父亲对他视若珍宝,常常告诫他为人做事要慎之又慎,生意场上通常是波涛汹涌,还是走科举之路最为稳妥,所以很少带他去过目家族的生意。
就连孙钳也是在一次过节中打过照面。
江阳只知道家中的铺子有哪些,涉及到的生意都是些什么,其余的一概不知。
现在他一个少年从头查起,虽然困难,但鲜少有人真的见过他,如此一来也方便许多。
江阳来到一家最大的水产铺前,里面的老板正在急匆匆的运些什么东西出来。
他摸了摸腰间的荷包,走进店铺装作要买东西的样子。
“老板,这干鱿鱼怎么卖”
“大处理,你若一口气要完,十两银子就可以。”
江阳脸色没有变化,他虽然不经商,但该有的常识并不少,这干鱿鱼从捕捞,杀熟,上料,风干一道道工序下来,一斤的成本都要十两银子了。
现在这一筐怎么算也要几十斤,十两银子买下来,未免有点天方夜谭。
“老板,你这鱿鱼是假的吧,这么便宜,什么破烂货。”
闻言,老板伸出黝黑的胳膊推开他,“小屁孩,爱买不爱,不买滚!”
江阳稳住步子,又看到外面来了一队人,直接到后院搬出来一筐筐的东西。
这看起来是要跑路的意思。
江阳觉得其中有猫腻,趁着老板不注意,跟着伙计混进了后院,里面陆陆续续的收拾了好几个大箱子。
箱子的锁还是江家特质的花纹,江阳的眼神暗了暗。
他找机会靠近,想要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结果手刚刚碰到铜锁扣,忽然被人摁住了胳膊。
发现他的是个身形中等的男子,他在看到江阳的那一刻瞬间放大了瞳孔,江阳紧张的手心一直冒汗。
“你们干什么呢!”为首的大汉喝道。
“锁扣歪了,修整一下。”那男人恭敬道。
他低声问了江阳一句,“可是江家小少主”
江阳脑中瞬间警铃大作,他强装镇定,“不是。”
“那便是了。”男人肯定道。
“你们三个去把里屋的最后三个箱子抬出来,你们四个跟我装车。”大汉略微一点人,立即发现了多出来的江阳。
“你是何人!”大汉质问的同时,右手摸向了腰间的砍刀。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围看过来,这七个箱子中,装的有账本,有赃款,却不能外泄。
其中一个瘦猴似的男人盯着江阳看了半晌,不太确定道:“老大,他长得像不像画像里的人眉尾处有颗痣。”
“你是那个没死的江家小郎君!”大汉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眸中泛起层层杀意。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县太爷把江阳的画像给了他们,只要遇到这个人以及他的同行者全部格杀勿论。
孤魂野鬼也是要游荡回家的。
江阳被几个大汉层层包裹,他退无可退,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的时候,刚才发现自己的男人忽然抬起了自己的断了小指的左臂。
“你个瓜娃子,是哪里混进来的”
江阳看着他一口浓密的地方音,回到:“窝似东村嘞,俺娘让窝买点鱿鱼干回去,老板卖的忒便宜,窝觉得那是骗人嘞,就过来看看,你们说滴啥子,窝都听不光明。”
大汉看到江阳手指上的伤口,狐疑的看向瘦猴。
这瘦猴观察了一下他的伤口,已经结痂老旧,不是新伤。
江家小郎君长得眉清目秀,一看就是娇生惯养出来的,眼前的这个少年,虽然皮相不赖,可满嘴的土话完全将他的气质掩盖了下去。
居然还有断指。
估计是认错人了。
“妈了个巴子,滚你娘的蛋!”那瘦猴对着江阳啐了一口浓痰,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将他踢倒在地。
那个男人趁机上前,拎着江阳的衣领,将他丢了出去。
“亥初,县郊十里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