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是好久以前就是认识,就当是久别重逢,就当是——”
谢景琛的声音带着几分落寞,
“你们婚宴上,我注定缺席的一杯喜酒。”
含羞乖巧地坐在了他的身边。
含羞扫了一眼,他看不到的侧门处,温西泠早已经去而复还,站在宴会厅的尽头,不说话,只是眯了眯那双桃花眼。
杀气森森的。
含羞没有动,依旧乖巧地坐在谢景琛的身边,听话的喝着他给她倒的一杯又一杯。
第三杯,含羞已经小脸通红,整个人像是一滩烂泥似的,倒在了把台上。
夜深人静,宾客散尽,只有谢景琛一颗心被自己煎熬了四年,不,是十几年。
都是豪门权贵,家住的又很近,还记得幼儿园的时候,陈屿上学,手上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说是妹妹,却又被人戏称为陈家的童养媳。
小姑娘又乖又软,没有什么脑子,更没有什么城府,整天跟在陈屿的屁股后面,追着几个大哥哥跑。
这一追,就是十几年,糯米团子一样的小姑娘出落得尤其标志。
桃花面,杨柳腰,一曲惊鸿,身子软的不像话。
他咬着酒杯上酸苦的柠檬笑了,温西泠真是个暴殄天物的商人!
他不知道,舞台生这一身柔软的筋骨,到底有多么夺魄。
从他明确自己对含羞的心意的那一刻起,陈屿就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现在好了,含羞对他毫无防备,烂醉如泥的倒在他面前,他终于,得偿所愿。
“含羞,含羞?”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晃了晃。
耳边只有含羞醉到浓沉的两声呓语。
“景琛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他比任何人都温柔地哄着她。
大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微微弯腰,刚要把她抱在怀里,一点点动作还是吵醒了她,
“哥哥,”
含羞带着醉意轻声呢喃,头摇摇晃晃地靠在了他的胸口,一脸的餍足享受。
小毛团子似的在他的胸口蹭了蹭,脸颊绯红,半点防备都没有,像是对爱人撒娇。
谢景琛的胳膊都开始颤抖了,怎料,含羞下一句话,
“西泠哥哥来接我了么?”
“含羞好想你呀。”
“含羞根本就不想坐在别人身边,但是又怕坐过去就想贴着哥哥,怎么办?”
小姑娘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嘟着双唇,委屈中带着几分难过,
“怕一秒钟都忍耐不住,含羞真的好喜欢西泠哥哥啊……”
谢景琛的手,僵在了原地。
血液缓缓变凉,逆流,整个人像是石头一样的僵住,难以置信,深邃的眸光泛起点点波浪,
“顾含羞!你认清楚我是谁!”
含羞像是醉的太厉害了,也嫌弃他的声音实在太大,捂着自己的耳朵,沉默了半晌,才不满的哼唧,
“西泠哥哥为什么又要吼我……”
含羞嘟着嘴,用小拳头狠狠砸他的胸口,双手却虚虚环绕着他的腰。
谢景琛如同站在冰冷的暴雨中心。
“又?”,是了,那个温西泠一看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角色,对含羞也不过是表面上的而已。
可是含羞却明显离不开他……
“含羞,我是谢景琛,景琛哥哥珍惜你,跟着景琛哥哥走好么?”
他压抑住胸口的酸楚,勉强保持着温柔。
“不要~”含羞躲了躲,像是真的认出他来了,害怕的往后躲了躲,
“你不是我的西泠哥哥,你是谁呀?西泠哥哥救我——”像是彻底失去了安全感,口不择言,含羞竟然还大喊了一声,
“陈屿哥哥救我——”
“含羞!”面对含羞的不信任和拳打脚踢,谢景琛终于忍不下去了,他的大手死死地握住含羞的小手,圈住她的腰,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你永远看不到我!!!”
“明明我才是最喜欢你的那个人,你的眼中为什么从来没有我?”
“连陈屿那个败类你都忘不掉吗?你宁可相信那个混蛋!!!”
谢景琛像是疯了一样,青筋暴起,睚眦俱裂,
“四年前,他染上毒瘾,他居然要带着你一起去吸食,他这样的垃圾都放不下吗!”
“我不许你这样说我的陈屿哥哥,他对我很好的!你诬陷他!”
“我怎么可能诬陷他?那天他开车回家,就是要把你带上,带去他们的毒窝,让你也染上这种东西,永远被他控制!”
“所以,你就去撞他了。”
冰冷沉静的声音从他的怀里飞了出来,在他的耳边,像是炸弹一样“轰”的一声炸开。
怀里那个明明已经醉得神魂不知何处的小姑娘,从他的桎梏中钻了出来,浅茶色的眸子是理智和清冷,哪里有半点醉意?
他往后退了两步,无声无息的,自嘲的笑了。
含羞?
她可不傻啊。
今天的这一切,大约都是她设下来的圈套,无论是寻谋已久,还是临时起意,她早就怀疑他了。
“谢景琛,所以,四年前的那一天,你开车出来,你是要……”
含羞重新坐回了高脚椅上,看着依旧比她高半头的男人,却觉得男人已经塌了,彻底倒了,颓废了,这辈子——
扶不起来了。
直播间,一直都在。
含羞能干杯不醉,也是因为直播间源源不断的能量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