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婉双手托腮,看着他吃,见此异样,不明其意,还以为是他半月未归,想家了。
遂又继续言道:
“二哥,店里的事刘管家都与爹、娘说了。他们对你可是赞誉有加,就差没将你夸上天去。
适才我偷偷瞧了一眼静贞师太的厨艺,简直惊为天人,我也要学。”
“你、你一个女孩子家,学此作甚做厨师很苦的,熬成名厨更是难比登天。
哥看你绘画方面很有天赋,不、不妨专研下去,保不齐还有大、大出息。”
怀婉见自己的要求被二哥拒绝,瞬间撅起小嘴:
“哦,不过二哥,画什么我都没感觉,要不你指导一下,究竟画个什么才好”
怀川快速在脑海中收索一番,方才神秘言道:
“马,便画马。据、据说当今天子一好占卜,二好画马。你也画马好了,培养下共同爱好。”
怀婉一跺脚,扭捏道:“二哥,胡说些什么呢
不过你这个建议倒是蛮可取的,小妹真还喜欢马,可好歹总得有个参照吧。”
“咱、咱家不是有马,你完全可以观摩。”
“你该不会是让我去马厩吧”
“不、不然呢”
洛怀川忍不住停下来,问道。
“二哥,我要自己买一匹小马养起来,也就八十贯钱,贵一点的也不过是一百多贯。”
“一百多贯,那、那是什么概念”
怀婉见他一副懵懂的神情,抿抿嘴道:
“嗯,大约一百多两银子吧,名马还要贵一些。二哥,魏胜认识一个贩马的,便在大相国寺。
趁着静贞师太备菜,不如陪小妹去一趟如何店里有刘管家照应着,没事的。”
一提大相国寺,怀川猛然想起半月前与那位谢玄大师打下的赌约。
遂将店里的事物嘱咐妥当,与魏胜、怀婉三人准备直奔相国寺而去。
没想到刘管家老远追了出来:
“哎呦,我的小少爷,你可快回去看看吧,皇极阁里出大乱子了。”
怀川闻言,不由得心下一惊,蹬蹬蹬几步上了台阶,待来到皇极阁一瞧,
可不,一桌二十位的宴席,此刻却挤了有六七十位。
什么文人雅士、乡绅巨贾、达官显贵,此刻你不让我,我不让他。
争的是面红耳赤,甚至一个位置都被炒到了几百两银子。
刘管家见他停在原地不动,以为他也不知晓如何处置。
要说这些位爷非是有权,即是又势,更有朝中在职的高官。凭哪个,极醉楼都惹不起。
只好摊开双手,重重叹了口气。怀川见状,拍拍他的肩膀道:
“原、原来是这事,稍安勿躁,看、看我的。”
言罢,摘下腰间的一个小铃铛,叮铃铃摇了起来。
正喧哗的众人不明其意,纷纷扭头看向他。
这时,辋川别业中,猛地袅袅升起一缕缕烟雾,不消片刻,便弥漫了整个山景。
随着一阵悠然邈远的萧声,打从皇极阁上方飘然降下一位女子。
只见她高绾仙人髻,左右插白玉嵌翡翠碧玉花簪及双鸾衔珠钗各一对。
又以几枚累丝嵌宝花钿做点缀。绿牡丹纹缬裙下,照着一腰八彩织金晕裥裙。
穿花凤纹的套色黄绢帔子随意搭在粉颈上,整个身子在飘渺的云雾里忽隐忽现,好一似月里嫦娥步下凡尘。
萧声时而婉转悠扬;时而如怨如慕;时而若虚若幻,只听得众人清心悦耳。
一幅空明澄静的境界逐渐展现在诸人面前,牵动着情思飘向寥廓、悠远的苍穹。
顿时,在场的所有人皆屏住呼吸,有的甚至使劲揉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见到的一幕。
扯着身边那位的衣袖问道:
“马掌柜,这东京城里的名妓便无有你不知晓的。
说说看,这位姑娘是哪楼头牌姓甚名谁”
马掌柜墟起眼睛,仔仔细细辨认好半天,还是摇了摇头:
“眼前这位仙姬清丽出尘,不沾一丝烟火之气,我敢断定,绝非风月场中之人。莫非……”
旁边另一位也加入二人的话题:
“莫非你知晓此女的来历还不快与诸位说来听听。”
“你们可知道洛掌柜的有一位待字闺中的胞妹,唤做洛孟瑾的
以品、貌、才俱佳而名动京城,求亲之人趋之若鹜。”
可因洛老太爷一直身体抱恙,故而耽误了姑娘的大好姻缘。
似这样冰清玉洁的美貌佳人,我等之辈今日能一睹芳颜,便已知足了。”
三人的谈话灌入屋角一位身着淡青色直裾的中年男子耳中。
只见他目不转睛的望着雾霭云山中的女子,眼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抑制的与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