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独有才,且正直仗义,从不做昧心败德之事,更别提背后与人设陷阱了。
为了缓和父子二人之间的矛盾,也为了日后不与邵雍结仇,吕夷简这才答应儿子让其设法来见邵雍。
其实他的真实想法是,自己负责打压范仲淹之流,不使其团队壮大,威胁到自己宰辅之位。
同时,则任由儿子与邵雍示好,这样也为自己铺条退路,保不齐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吕公著自是不知他爹打的如意算盘,反而以为是被自己说服了。
仁宗知见吕公著言语真诚,遂道:
“我知你素来淡于名利,不愿以恩荫补任奉礼郎。进士及第后,朝廷召试馆职,也未赴任。
非是朕不愿与邵雍官职,乃因其与你情趣相投,朕也勉强不得。
今日招你二人前来,无有他事,闲聊一些学问而已。公著,朕适才的问题你还未答呢。”
吕公著瞥了一眼邵雍,见他面含笑意,遂也不再坚持,躬身答道:
“官家,自古有为之君主,未有失人心而能图治者。
然欲得人心,窃以为应修己德以安百姓。修德之要,乃为一诚字。
君以至诚待下,臣必思尽诚以敬上。君以至诚待万民,则民必报之厚诚以敬上。
如此上下皆诚,磊落落如旭日当空,自会照得奸邪谗佞之辈无处遁形。人君便会去偏听独任之弊,不为邪说所乱。”
“公著之见地也是非凡,我记下了。如此,你我君臣今日便赤诚相见,故无需拘谨,畅所欲言便是。
《中庸??小戴礼记》有‘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一句,这里提到了天命与性,我倒想听听邵雍对此有何见解”
邵雍正在思虑吕公著之“诚”说,被仁宗一问,顿时回过神来道:
“官家,大道无形,赋予万物以自然禀赋,即为性。明白此点,仅是见道境界;
循性而为是修道;以道之原则约己修身,则为教,亦为行道。
道不可言,却须臾未曾远离人身,常于隐蔽幽微处发显起用。
若人独处时,行事亦能如在炙阳下坦荡磊落,则人皆可为圣人矣。”
“好一句‘人皆可为圣人’,朕初观汝时,便觉德气粹然,如潺潺溪水清而不激。坦易淳厚,若巍巍高山不骄不矜。
有此明珠一颗,却被朕弃置于破囊中未加好生珍藏,以致于今日蒙尘,此乃吾之过也。”
“草民无非一乡野之人,如何担得起官家如此赞誉,实在令邵雍汗颜。
如此言说,更让草民陷于尴尬境地而难以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