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雍背剪双手走下石阶,边走,边道:
“你这一番理解倒是别出心裁,颇有新意。”
虎子见两位师父讲起话来高深莫测,甚觉无趣。索性撇开二人,径直走在前面。
此时的大相国寺内人流涌动,盛况空前。
什么珍禽猫犬、异鸟奇兽、骡马驴鹿,蒲合簟(diàn)席、屏帏洗漱、鞍辔弓剑、时果脯腊,道冠鹤氅、蜜煎熟水等应有尽有。
邵雍顺着人流信步往里走,溜溜达达便来到了相国寺东南隅罗汉院的桂籍堂。此乃宋代新科进士刻石题名之最佳去处。
眼见石壁上刻满了熟悉的名字以及诗文,邵雍原本喜悦的心情不免沉重起来。
虽然仁宗亲自召见并许以官阶,不过在他的心里,依然有股落第的惆怅。
洛怀川看着他消瘦的背影,心里不免一阵酸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先生,这、这里风大,不易久站,担心着凉。”
“怀川,你不是擅于占卜么今日你索性与我断断看,我此生是否果真与功名无缘么”
“先、先生,那日进宫,我便以为你内心早已释然,如何此刻又思虑起功名来”
邵雍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幽幽言道:
“自然是为了一个人,一个此生对我最重要之人。
倘若我孑然一身,自是不在意江湖漂泊,更不计较荣辱得失。
然为了那人,我又改主意了。我要凭一己之力与她想要的生活。”
洛怀川闻言,脑海里即刻映现出妹妹怀婉的形象来。自打她做了正七品典膳,邵雍的情绪确实有些异样。
想到此处,故作沉吟道:
“其、其实日后朝廷还曾两次授官职与你,只不过那时先生早已超然物外,沉醉于大道之学中,不、不能自拔了。”
“哦,那她呢”
邵雍进一步追问道。
“先、先生命里唯有一子,不过孙儿倒是有三个。至于是不是她生的,可要暂、暂时保密。”
言罢,扯着他的衣衫道:
“先、先生,佛殿两廊出售有赵文秀笔与潘谷墨,精妙轶伦,堪为世珍,我与你置办些回去。”
邵雍点了点头,遂跟着他一道前去购置。却不想路过一个摊位前,下意识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