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楚婉泣不成声,话几乎不能成句。
“月月就是……就是被她奶奶打怕了……她身上都是被打留下来的伤,她不喜欢被人看到……所以……才对脱衣服反应这么大。”
哭着说出为什么廖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楚婉的眼泪像洪水泛滥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眼泪滴落在廖月脸上,使廖月逐渐冷静下来,不再像小牛犊一样倾着身子在楚婉怀里横冲直撞想要逃离,伸出又黑又瘦的手给楚婉擦眼泪。
“娘不哭,月月乖,月月听话。”
轻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稚嫩,廖月像哄小宝宝一样抱着楚婉,轻轻地拍她的背。
“月月听娘的话好不好?我们把衣服脱下来给苏大夫看病好不好?”
楚婉哄着廖月,几乎要哀求廖月答应了,满脸泪痕。
廖月一点点的擦净楚婉的泪痕,黑瘦的小脸带着稚嫩的认真。
“娘不哭,月月听话。”
两个人,也不知道是谁在哄谁。
或许只有这样互相支撑,她们才能在逆境中抱有一丝希望,勇敢的活下去吧。
哪怕苏秋并不清楚她们的故事,在此时也无法不为之触动。
廖月走到苏秋面前,仰着头,一双空洞洞的眼睛毫无感情的看着她,开始脱衣服。
苏秋赶紧抱住廖月,这个孩子很瘦,抱着都觉得硌手。
贺元赶紧转过头,丢下一句“我在树下等你。”然后匆匆离开。
树指的是一颗大槐树,是苏秋和贺元暂时的休息地。
“女孩子不可以让男人看见自己的身体知道吗。”
苏秋叮嘱廖月。
廖月懵懵懂懂的看着苏秋,空洞的眼睛有一丝困惑。
“为什么?”
她的话语里是纯然的不解。
“奶奶打月月,要脱衣服,爹爹,也在。”
廖月一字一句的停顿着说,她的话让苏秋一惊,看着这样单纯稚嫩的廖月,苏秋的心里怒火中烧。
一旁的楚婉突然疯了似的抱住廖月,不可置信的问“脱衣服?奶奶打你的时候脱你衣服了?你爹爹也在?”
楚婉的力气很大,廖月被抱的很不舒服,皱了皱眉头,却没有挣脱。
“对呀。”
“你怎么不和娘说?你……你怎么不和娘说……”楚婉抱着廖月,喃喃自语。
“我和娘亲说了,奶奶打我。”
廖月一板一眼的回答。
楚婉苦笑两声,凌乱的发丝遮住憔悴的脸,“是了,是了,你怎么会懂这些,你怎么会懂……”
廖婆子每天把自己当成老黄牛一样使唤,每天都要自己出去挑水耕地,让自己儿子在家陪他。即使是怀孕的时候,也只有生孩子那一天没干活,生完月月第二天就又被赶出去干活了,不去干活廖婆子就让廖连休了自己。
官府规定女子被休想立女户就必须让娘家兄弟来做证明或者由婆家做证明,自己娘家已经没了,廖连一心只听廖婆子的话,就更别指望了。
立不了女户,自己根本无处可去,也
没有人会雇自己,自己无以为生,所以这么多年楚婉为了生存只能接受廖婆子的磋磨。
月月小的时候楚婉就背着她出去干活,等她会走路之后就让她待在家里。
自己在家的时候廖婆子不敢轻举妄动,等自己出门干活了,她就开始折磨月月,骂她是赔钱货。
廖连是个怂货她知道,从来不敢违背廖婆子的话,自己女儿被打也不敢吭声,这她也知道。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她只能让女儿忍耐,只能努力干活偷偷攒点钱,想着以后攒够了钱带着女儿逃到山里当山民也好。
可她万万没想到,那廖婆子居然这么对自己女儿,廖连那个怂货居然就这么看着自己女儿被扒光了衣服毒打。
自己每天天不亮就被赶出去干活,没有时间和女儿说这些女儿家的事情。廖连是个男子,不方便与女儿说这些,她可以理解,但是,廖婆子在扒女儿衣服的时候他居然还无动于衷,就在一旁旁观,他还是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