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皇帝一时兴起要骑马,宫人们只好去为他做准备。郑华等贴身伺候的宫人就服侍他去换骑马的劲装,上林苑养马的宫人则去马厩将皇帝养在这里的御马牵出来。
那是一匹浑身漆黑得发亮的马,威风凛凛,也很高大,比牵着它的宫人还要高。而且性子似乎很烈,被宫人牵着很不服气的样子,不耐烦地甩着头扬着蹄子,蠢蠢欲动要挣开缰绳的束缚,牵着它的宫人只好战战兢兢地拉着它,试图让它温顺一些,但效果不怎么样。
这比林祯之前骑的太子的那匹黑马还要漂亮,林祯都看呆了,不禁想着若是换她坐在上面会是什么样子,那一定很威风吧。只可惜只是皇帝的御马,不知道皇帝舍不舍得让她骑一骑。
见林祯看这匹马看得眼睛都直了的样子,沈翀为了在她面前表现得见多识广一些,便好心给她解释道:“这是父皇的御马,名叫乌檀,因为它通体发黑,像是黑色檀木雕刻出来的,故而得名。是前几年父皇生辰的时候,远在西方的罗马国赠送给父亲的礼物。这样的马可能在整个大殷也只有这么一匹,所以父皇格外宝贝,怕养在宫里地方不够它撒野,便养在了上林苑,足足有四个养马师照顾它,还有专门的御医给它看病。”
如愿在林祯脸上看到受教的神情,沈翀又接着说道:“我和二弟的马就是父皇这匹御马和大宛马杂交的后代,三弟也有一匹,不过三弟年纪还小,他的马儿也还年幼,还养在马厩里不能骑。”
林祯羡慕不已,想着要是她也能得到这匹骏马的后代就好了。
两人议论间,皇帝已经换了骑马装过来。皇帝穿的也是胡服,颜色款式和林祯身上的大同小异,只是没了那么多女孩子家家喜欢的饰品,衬得他人高马大的,英俊又强壮,若是在场有后宫的嫔妃在,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害羞得脸红的。
只可惜现在这里只有两个小姑娘,一个还是他的女儿,而林祯年纪太轻,还不懂男女之情,看到他这个样子也没什么反应。
他走到骏马跟前,原本被宫人牵着时极不耐烦的大马,在看到他之后就一改刚才不可一世的态度,可能也是知道这是它的主人,也是这天下的主人,就温顺而敬畏地低下头任皇帝摸它的头。
沈定嘉奖似的拍了拍马头,转过头来笑着问林祯:“如何,祯儿,敢与朕一比高低吗”
林祯羡慕地看着他的马,噘着嘴不满道:“陛下的马这么好,臣女就算骑术再好,马比不过您的,也是白搭。”
沈定见她“口出狂言”的样子,不怒反笑,道:“这样吧,我们先比一圈,如果你的骑术实在很好,那朕允许你试着骑一骑乌檀。”
闻言,林祯就来了兴趣,两只眼睛前所未有地明亮,摩拳擦掌道:“那敢情好,陛下可要说话算话。”
沈定笑着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君无戏言。”
眼看着林祯就要和父皇前往马场赛马,才从他们俩刚才的对话中琢磨出一些不对劲来的沈翀猛地回过神来,嘴先脑子一步说道:“父皇只和祯儿妹妹比试,教儿臣这些男子汉们情何以堪,不如带上儿臣等人吧,也热闹一些。”
这话换得皇帝回头看了他一眼,沈翀下意识不敢直视父皇的视线,就连忙低下头,一副谦逊的样子。
好在皇帝并没有责怪他逾越,反而很爽快地接受了他的提议,对着他和众位青年说道:“那就一起来吧。”
因为太子要骑黑云,所以皇帝只好让宫人再去马厩挑一匹品性上乘的骏马出来给林祯。上林苑本就是皇家园林,里面养的自然都是地方上贡的名马,给林祯选的那一匹丝毫不比太子的差,所以林祯很乐意地接受了。
因为主要是皇帝和林祯赛马,其他人都只是陪衬,所以上了跑马场的时候,太子在皇帝左侧,林祯在皇帝右侧,作为二皇子的沈穹只能靠边。
在太子身侧整装待发的杨暨看了眼这个排列,越发觉得有趣,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来,刚好被太子瞥到了。
沈翀本来就因为父皇和林祯只见似乎有些过于亲密的互动而有些烦躁,这会儿看到杨暨脸上看似别有深意的笑,就多疑地问了一句:“你在笑什么”
杨暨这才收敛一些,轻轻地咳了咳嗓子,应道:“没笑什么,只是在猜测陛下和林祯小姐最后谁会赢罢了。”
沈翀见他居然也这么期待父皇和林祯的比试,不禁更郁闷了,没好气地回答道:“那自然会是孤的父皇赢,父皇是男子,又比祯儿妹妹年长,经验也比祯儿妹妹丰富,他们俩比试本就不公平,不知道父皇怎么想的,非要和祯儿妹妹比,这不是欺负小孩吗”
听出他话里的不满,杨暨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沈翀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他说的可都是实话。父皇跟他们就不是一辈的,好好在边上看着他们这些年轻人比试不就好了吗,做什么非要加入,搅了他和祯儿妹妹的好事,让他一天的好心情都没有了,郁闷得很。
而且他这样说也是为了提醒自己和别人,特别是旁边的父皇,父皇和林祯年龄差那么大,就应该有着长辈的自觉,不要跟没有血缘关系的异性小辈保持距离,别做出让人误会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