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涛跟他的弟弟妹妹们打完了招呼后，就进了房，看到了杨巡的妈妈。</p>
这位当年的杨主任在见到陈涛之后，强撑着坐起来，面色十分痛苦。</p>
她整个人此时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头，一脸的灰败之色。</p>
对她而言，最好的药只剩了杜冷丁，每天由卫生所的医生来给她打。</p>
“小辉……”</p>
陈涛坐在床边，杨妈握住了他的手，颤声说道：“大老远的赶过来，你受累了。”</p>
陈涛摇了摇头，“我一点儿也不累。”</p>
杨妈打量了他几眼，在暗暗感慨之余，也叫来杨巡，要跟他交代后事。</p>
梁思申抱着小引，和寻建祥坐在一旁，神色肃穆。</p>
当杨巡拿了杌子，在床边坐下之后，杨妈便掏出了一个黑色小本本，里面一笔一笔记下了所有债务。</p>
她说，钱债好还，但人情债难还……</p>
她对宋运辉有人情债么？</p>
有且不小。</p>
当年，宋运辉插队，被她安排去养猪，这么一来就有不少时间去学习，后来一举考上了安云大学……</p>
确实是有恩。</p>
但这种恩情，其实也没到那个份上。</p>
而杨妈自己也清楚，因此只是想请他照看一下儿女，而不是非要他为杨巡违反原则，毕竟这也不现实。</p>
杨妈觉得，只要他能照看一下杨巡，那么杨巡以后就不会走上歧路，她这个妈就能放心了。</p>
陈涛没说别的，也和宋运辉一样说、杨巡跟自己的亲弟弟是一样的。</p>
杨妈很满意，叮嘱杨巡以后一定要听他的话。</p>
杨巡答应了，但≠他会听。</p>
而陈涛也不可能当他是自己的亲弟。</p>
杨巡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杨妈以后安心地走，而陈涛也能了却了这一段因果。</p>
杨妈重新躺下，陈涛给她介绍寻建祥、梁思申。</p>
她对两人不感兴趣，倒是跟小丫头说了几句，估计是想到了女儿杨逦的童年，心里有了很多感慨吧！</p>
而且，小丫头的人生，才刚开始，她却已经行将落幕。</p>
当晚。</p>
陈涛一行回到县里，次日再返回东海。</p>
他没带梁思申去当年插队养猪的地方，忆当年往事。</p>
毕竟他不是宋运辉，说那些太过虚伪，也没有必要。</p>
***</p>
四月中旬，陈涛搞定的合资方案，在老马等人会签后，送京报批。</p>
流程走得很快。</p>
梁思申打钱也很快。</p>
她以【申辉资本】的名义跟港岛某中资公司签约，借出共一千万美元，每年付息，到期了再一次还本。</p>
用该公司的话说，这笔钱就像白送的，因为年利息竟然低至百分之二，而还款期限竟然是在十五年后。</p>
现在是九三年，十五年后就是零八年，美元贬值多少？</p>
这完全就是卖肾援助。</p>
所以，【申辉资本】的这位梁女士还有别的条件么？</p>
没有。</p>
她别的不用做，只要给陈某人氪金，让他能够早日完成自己的理想，跟她双宿双栖，就心满意足了。</p>
陈涛说是要五年，但他搞的这一千万美元，已经扩大了合作的规模和深度，某种意义上超越了宋运辉。</p>
一两年内，若再给他搞出几种先进的专利，那自然就能提前享受退休生活。</p>
五月下旬。</p>
剧中，宋运辉被通知下放彭阳农药厂。</p>
而陈涛这边，却去京城参加赴美交流欢送会。</p>
这次去美国，除了技术上的交流外，其实也包含了公费旅游的福利。</p>
陈涛团队干得太好，合理地利用德方、日方的压力，迫使洛达让了步，还随手搞来一千万刀扩大规模，得到了想要的先进技术和设备。</p>
这么大的功劳，自然要给与奖励，回来后还要表彰，并让陈涛团队介绍这次的经验。</p>
其实，陈涛的“能干”之名已经传开，很多人都在猜他能走到哪一步？</p>
毕竟太年轻了！</p>
至于老马，是个人都知道他根本不懂技术、都不会觉得这是他搞来的项目。</p>
能有个愿意团结、分功给他的二把手，偷着乐吧！</p>
而事实上，在陈涛不太愿意进步的情况下，老马非常有用。</p>
有他顶在前面，陈涛可以少很多麻烦。</p>
转眼五个多月过去。</p>
东海二期三期项目，进行得十分顺利。</p>
十一月七日，立冬。</p>
今天是周日，休息，陈涛不但没出门，甚至睡懒觉，此外还谢绝见客，也不接电话。</p>
哪怕二老告诉他，几个月前减刑放出来的雷东宝，打电话来找他叙旧，他也不接。</p>
没办法，他怀里正有一个熟睡的大可爱。</p>
要女友、不要哥们的他又怎么能接电话，吵醒每周都过来看他的梁小姐？</p>
小可爱也不行，因为小可爱爱睡懒觉，尤其是这种气温骤降的大冷天。</p>
直到十点半，梁思申才幽幽醒了过来，撒着娇让老师给她穿好了衣服。</p>
而隔壁卧室，小可爱却很懂事地自己穿衣服，把她的后妈比了下去。</p>
十一点半，陈涛搞定了三碗鸡汤面，给母女俩当午饭吃。</p>
吃完之后，依然没出门。</p>
一家三口，就挤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看电视剧。</p>
另外两口，宋母出门买菜招待新儿媳，而宋季山则在小院子里编篮子。</p>
当《京城人在纽约》放完一集之后，电话声又响了。</p>
打电话的是程开颜，先打到他的办公室，没有人接，然后就打到他家里。</p>
陈涛照样没有去接。</p>
他真讨厌休息日还接乱七八糟的电话。</p>
梁思申和小丫头想去，却被他一手一个，都抱进怀里，也只好作罢。</p>
而程开颜快急死了。</p>
因为她哥嫂出了事。</p>
那什么屁公司，集资额自五月份以来断崖下跌，从四月份顶峰的九千万，连续腰斩猛跌至上月的三十万。</p>
这种情况下，击鼓传花的游戏真玩不下去了，基本已经停止了还本付息。</p>
而她的哥嫂不算继续投入的高额利息，光借来的本金就超过了一百万。</p>
其中当然也有她的份。</p>
完犊子了。(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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