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为了所谓的大义呢?”
“您自己相信吗?亲眼目睹死亡近万的战场却连脸色也没有一丝变化的人——哪怕那根本和怜悯毫无关系,只是单纯的对死亡的不适与厌烦——不是嗜杀成性的疯子,就是已经封闭了自己内心的懦弱者。”
“哈哈,别小看我和他,我们也是在战场上拼杀过来的人…”
“那么是谁在听到他淡然描述那副惨状时,露出动摇的,几乎想让他别再说下去的表情?正视死亡和漠视死亡的区别,您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才对。”
伸出手,扶了扶眼镜,对方撒下了杀手锏:“他所说的一切,‘何谓正义’和‘范德尔的信念’…咋听很有道理,然而恰好由他口中说出的话…无论谁听起来,都会觉得苍白,空洞,充满了逻辑上的矛盾。”
是的…若真是追求正义,那么面对非正义的侵略者,希恩为何要定下这么多的‘不会’?若追求‘范德尔的信念’,那么为何不站在帝国军的那一边,已求真正获得影响力?若追求恩情与亲情,为何希恩要向兄父手下之将兵挥剑?若追求友谊,为何希恩不摘下面具,堂堂正正投入我军?
矛盾,太多…表现,太违和…现在的希恩梵托姆温范德尔,和一个月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还有‘因为不需要杀死他们,所以不会对范德尔家的当主和大少挥刀?’…用小指头都能猜到,那只是单纯的借口罢了——为了实现他自己的某个目的,又不断绝自己的退路,而强行自己给自己挂上的门面…仅此而已。”
“只是,这个目的,我不知道,奥克妮西亚大人,塞斯大人,艾尔力克大人…没有一个人知道——我们只知道,那一天,他和您,还有板板大人,一同回到了公国…因为你一直没有告诉过我们。”
“那是因为…我们说好了…”
“说好了吗…重视承诺是件好事,然而,这也意味着这个‘目的不明’的人,这个明明应该是帝国军中的一颗新星的少年,无法获得我们真正意义上的认可…区别只在与是否将这一点告诉与您罢了。”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么?”
“您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点。”
“他帮助我从帝国逃了出来…这个理由,不够充分么?”
“有板板大人的协助,您的逃出本来便是计划中的事,而且还有那几位大人的接应,不是么?所以,他的帮忙只是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说到底,如果不是他,您应该根本不会被人发现才对。”
无法帮希恩辩驳了…路卡此刻认识到了这点…然而,他并不想放弃自己的观点。
抬起头,凝视着面前的女性——深咖啡色波浪长发,用红色的“8”字形发卡在脑后束起;湛蓝色瞳孔上方,架着用皮筋绑在后脑勺上的无框眼镜;因为总是呆在屋子里工作的缘故,所以皮肤特别白;身材高挑而姣好,虽然路卡很不想承认——但是他之所以不喜欢站着和对方对话,是因为高达189的女性,比他整整高了大半个头…
艾尔斯缇娅欧博拉伊凡尔迪,现任格雷尔公爵府的女仆长…同时也在某种意义上兼任护卫。
“伊凡尔迪…好吧,我投降…但是…我会相信着希恩…我选择相信他…因为他那个我不能说出口的,或许很…自私的理由。”
“这一点,我们早就清楚了…所以才不会和现在怎么看怎么让人讨厌的他正面冲突…不过,既然您不给出让我们信服的理由,那么也请谅解我们对他的提防——至少,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前。”
“呵…那是当然的…谢谢你,伊凡尔迪。”
“不用…这是作为您的女仆长,和兼任管家的职责…如果您真的想对我有所奖赏的话…”
慢慢地取下眼镜,撕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下面洁白的肌肤——女仆向自己的主人袭击而去。
“就请宠幸一直深深爱慕着您的臣妾吧吧吧吧吧吧!!!!!!”
然后被路卡一脚直击面门,狠狠的踩进了地板里。
“期待我身边的人会有正常的,是我的错…伊凡尔迪,我就知道你最后会来这么一着。”
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想法,直接从仆街状态的女仆身边走过,来到走廊——少年看着友人离开的方向,片刻不得语。
“从那一天过去…也有3周了吧…”
“你依然…连自己的想法都无法确认么…”
“慢慢来吧…吾友…毕竟你和我不同…和我这个伪‘16’岁不同啊…”
“你还处在,即使中二,也会被人原谅的年龄…吧…?”
脑海里的影像,快速的回溯——
直到帝国向公国宣战的,七曜历1202年,七月七日…
身在埃雷波尼亚帝都‘彭德拉贡’的格雷尔公爵,接过宣战布告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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