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向着卫兵所指明的地点前进…也许是早上的梦的影响吧――克劳斯的脑海中,一边回忆着这些年来,跟着那个男人的点点滴滴。
也许是出于好奇心,也许是对于强大者的向往…鬼使神差的,初次见面的第二天――克劳斯并没有从此视那医院的遗址为险境魔窟…而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又一次的前往了那里。
然后――就在那里,在那一天…字面意义上的…克劳斯被拐卖了。
而且,“卖”掉克劳斯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生父亲…
用一瓶在这个世界上已经难以找到的珍奇红酒“悲剧红茶”――当着因为父亲居然会出现在那里而瞠目结舌的克劳斯的面,白发的男子和父亲完成了:“这瓶酒归你,这小子是我的了。”“好,这瓶酒是我的了,臭小子归你了。”的对话…
接着,失去意识的克劳斯再度清醒之时――他距离出生的镇子,已有大概整整一年步行距离(以当时克劳斯的脚程算)了。
不过,克劳斯却没有惊恐慌乱…也没有自暴自弃…不知道是不是那年幼却又聪慧的头脑,冷静的推理出了父亲和这个男子之间的联系…也无法排除只是单纯的第六感觉的男子不会加害自己――
从结论来说,当回过神来后,克劳斯已经在跟着这个男子,旅行在这片广袤的大地…
带着克劳斯,男子走过了许许多多的地方…
有的时候,他会带着克劳斯来到一片蓝色的草原――那里的草和别处的完全不同,摸起来触感就像人类的头发一样――并走到最大的一颗草面前,笑着说“呆毛人的本体是呆毛,只要有呆毛在就能活下去…我以前当真不曾相信,却没想到是真的…不过我已经把你的呆毛种在地里这么多年了,卡喵到底你啥时候才能从地里长出来啊?”
有的时候,他会带着克劳斯走进雄壮的山脉,最终来到一个小村庄的遗址――在那个小村庄一隅的崖壁上,并排竖立着四个墓碑――这个时候,他就会默默无语的拿出自己从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珍贵名酒(据说那些酒一瓶就能抵得上许多“国家”本身的价值),自己喝一口,然后对着其中两个墓碑倒一点…
有的时候,他会带着克劳斯踏破一望无垠的平原,穿越如同水晶雕刻而成的河谷…最终来到一座荒废多年的巨大要塞之前――将克劳斯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他轻松的爬上了要塞,接着凝望着要塞背后似乎并没有遭到什么破坏的美丽城市――笑着流泪。
然后――就在这个过程中,克劳斯自己,也在一点一点的变强。
虽然从没有要求克劳斯称呼自己为师傅或者老师――甚至不仅如此――之所以克劳斯到现在,在回忆中依然只能用“那个男人”来称呼他――这个男人连自己的真正名字都没有告诉过克劳斯。
【“哈?老师?别开玩笑了――你不过是我用来打发时间的玩具罢了。”】
【“…就算是这样好了――现在总可以把名字告诉我了吧――如果你不打算让我叫你老师的话。”】
【“真是麻烦的小鬼,那么你叫我syer(凶手)好了。”】
【“你是哪里来的杀手么!?”】
诸如此类的对话,在最初的那几年――几乎每隔很短的时间都会上演。
抛开这些题外话――尽管克劳斯和这个男人并没有立下正式的师徒之名…但是毫无疑问的,他们之间确实拥有着师徒的实质…
对于“核”的力量的使用…对于自己身体的锤炼…对于每个动作技巧的掌握…如何将智慧与思考融入力量与战斗…这些,是少年“身体”上的强大…
但是,克劳斯的“变强”,却远不止如此――
如何与周围的人沟通…如何让周围的人团结在自己身边…如何将字面的知识化为真实的的见识,并使用在自己的人生的每个角落…
那是超过了一般意义上的“战斗力”…真正的“强”。
是的――现在站在这里的,克劳斯英格瓦尔特,并不只是一个双手足以排山倒海,拥有敌手屈指可数的强大战斗力的少年战士…
现在的他,是即将去完成的一件很可能将会改变这个世界的行动的势力的…
精神上的领袖。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我对这件事一点实感都没有――但是实际上真正在做着指挥动员工作的,是那个传说中已经消失的‘教社结会’的继承人…乌撒奇奶奶…而在幕后指导我的…则是这个家伙…”
“少年,你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哟――大叔我真的很担心哪天你会在自己喜欢的妹子面前忍不住把心里‘我想上你,想上你,非常想上你’之类的话说出来哟…”
躺在最高处的草坪上,嘴里叼着草叶――凝视着远方的格兰赛尔城的白发男子,对克劳斯笑道。
一如既往的笑道。
“会说这种话的人只有你吧――节操掉了一地先生。”
“我的节操什么时候掉了一地?哈哈哈哈哈!少年你太天真了――它压根就从来没存在过。”
“请不要把这种羞耻的事情用一副很自豪的样子说出来…”
叹了口气――可紧接着,克劳斯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也好――这些年来…自己的的确确正向着儿时“改变世界”的梦想前进着…
让这个混乱的世界变得更好一点的梦想――前进着。
而在这个过程中,这个男子和自己,也一定会一直这样下去吧…
总有一天――要让他认可自己为真正的弟子…总有一天,要知道他真正的名字――
也许,那就是梦想真正实现的那一天吧?
至少――几个小时以前的克劳斯…还是这么认为的。
“咳!!!咳咳咳咳!!!!!”
吐出来的血,看不清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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