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诺老人领福娃进了孙子加小汗的房间,加小汗被他绑了手脚,动弹不得,打着喷嚏,眼泪鼻涕淌着,嘴里嘶哑地吼着骂着,全身四肢百骸处于群蚁啃噬,他奇痛奇痒难耐!眼眶、脸形错了位,流着鼻血,白沫从嘴里溢出来,五指乱抠乱抓,身体蜷缩成一个猪仔虫。
蓝凤凰看了一眼,眼泪汪汪:“老爹何必这么固执,给他吸吧。反正,年轻人都玩这个,你又何必跟他过不去?”
加诺老人眉毛一竖:“福娃,你是说给他戒,不是给他复吸?你不会食言吧。”
福娃坚定地说:“凤凰的话只能代表凤凰,我还没说话呢。我要是治不了,我灰溜溜地,夹着尾巴从你家走出去。凤凰,今晚我要戒掉你的毒瘾,以后我见你吸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蓝凤凰嗤之以鼻:“你要是戒了小汗的毒,我也戒,让全寨的男女老少都戒,我们寨成为一个无毒寨。我们寨的大部分收入,都给吸掉了,而且吸食的人精神萎靡不振,意志消沉,体力衰弱,肌肉萎缩。”
“你知道害处这么多,你为什么还吸?糊涂!”
“你没吸!只有吸的时候,你才知道,哪种飘飘欲仙的感觉,真是赛过活神仙。”蓝凤凰回味着,一种虚无飘渺的感觉,让人迷幻。
“愚昧!”福娃深知山里的年轻人,对外面的世界存在很多幻想,还有对神话的幻想,他们在吸食过程中,达到了极度的虚幻体验,故此人人涉毒,风气沿袭,吸食的人十有八九。
加诺老人本有银针,福娃给银针消了毒备用。
然后,他要解加小汗的绳子,加诺忙制止:“福娃,不能解,解了,他就是一头疯牛,执火弄杖,你怎么扎针?”
福娃说声无妨,亲手给加小汗解开绳子,加小汗诡异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小兄弟,他应该有二十四五,比福娃大。年龄是装不出来的。他想,只要解开老子的绳,老子有你好看的,还给老子扎银针,想痛死老子。爷爷治不了的,你治得了,你还不是爷爷请来整我的帮凶!
可是,加小汗的绳子全部解开,加小汗感觉有股电流进入他身体,他身体不属于他了,他想动,动弹不得——加诺老人看出来了,福娃用葵花指封了加小汗的穴道,全身麻醉。
福娃开始找穴位,他用指压压加小汗的穴道,加小汗应该是溜冰的,他的压痛穴在神聪,疼痛感相当强。他开始给他行针,内关、合谷、足三里、三阴交、劳宫、至阳,一路扎下去,只见福娃神情专注,动作娴熟,不像是闹着玩,他细抡慢捻,加小汗开始还哎哟哎哟叫嚷,后来舒得哼哼哈哈,再后来嘤嘤呀呀舒服得不得了。
最后,归引至劳宫,再用罐蒸,很快看到了效果,放出乌青的淤血,直到有了血色。福娃才收了针和罐。
加小汗也悠悠醒转过来,他眉清目秀,神志清醒,下床走了几步,突然跪倒在福娃脚下:“福娃,你是我的再生父母啊。我的阿爸、阿伯、阿父都死于毒啊,你救了我一命,你是我的再生父母,我这条命理应交给你了。”
加诺老人更是喜之不尽:“福娃啊,你哪里学的大中华针炙疗法?爷治了一辈子,都没学会这一手。你小小年级,指法纯熟,一定得高人传授。”
福娃苦着脸说:“我当年不懂事,吸得比他严重,可是没钱吸。阿爸又不在身边,阿妈两个人都被我吸光了。我到处找钱,可是,我十五六岁,到哪里找活,心情狂躁,就打黑拳。有一次,被人打得昏死过去,被人扔到山谷喂野狗,多亏一位老和尚,他救了我。我后来跟着他学艺。”
蓝凤凰眼睛睁得大大的:“怪不得,你有一身绝技,原来你有世外高僧传授?阿爸知道了,肯定会高兴死了。”
加小汗又咚地跪下:“福娃,不师父,你收小汗做徒弟吧。徒弟愿伺候你一辈子。”
福娃摸着后脑勺,意思我还这么年轻,还没想过要收徒弟,他为难地说:“小汗,你怎么不跟爷爷学医?爷爷不是名医?你不知道,爷爷的跌倒损伤药,方圆百里都是闻名的。”
小汗很犟:“爷爷,那几味药,我早学会了。不信,你问爷爷。”
加诺老人捻须不答,福娃明白了:“这样吧,我也拜爷爷为师,我们是师兄弟,不是可以互相切磋了?爷爷,你看这样行吗?”
加诺老人想不到晚年终于有了衣钵传人,他毕生医术,岂是加小汗说的皮毛功夫,当下点头应允,请出祖师爷张仲景,摆下香案,正式收蓝福娃、蓝凤凰、加小汗为徒。
加诺老人手捧一杯酒对着祖师爷祝道:“祖师爷在上,第一百二十八代弟子加诺,为光耀祖师爷门庭,收三名徒弟蓝福娃、蓝凤凰、加小汗。祖师爷在天之灵,保佑徒孙,承我衣钵,杏林争春,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泽披后世。三名徒弟听好了,你们今归于张真人门下,习我医术,医德至上,不得有违祖训!”
蓝福娃、蓝凤凰、加小汗向祖师爷、师父磕头,立誓:“谨遵祖师遗训,师父恩训,今发下誓愿:学医术,治病救人,不图名利。若有违此誓,死无葬身之地,无颜见列祖列宗,只配做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