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娅完全可以照顾自己,蓝凤凰、米妹、精卫可就难办了。不等天亮,他只好悄悄叫醒这三个活宝,带上快艇,宋提查抹黑了全身,化妆成刀疤的那副尊容,戴着茶色眼镜。
蓝凤凰她们想不到外面的世界这么精彩,还有这么新奇的玩艺儿。快艇犁起滚滚雪浪,人就像是山水云雾之间穿行,呼啸而来,呼啸而去。
到了会晒码头,交十块钱停船费,他们就可以大摇大摆上岸了。会晒是一个不错的城市,街道两旁红瓦房子与洋楼错落有致,小汽车不是很多,主要交通工具还是三轮摩托车,小四轮和农用车居多。宋提查改乘了三轮摩托车找到了汽车站,买了三张公共汽车票,一路穿过闹市,到了乡村,不过往河塘镇沿途的自然风光还不错,一路青山绿水,层层梯田,密集的山寨依山傍水。这是老挝地界,宋提查虽听得懂,但是他的口音相差太远,他是外地人。
宋提查带上了帕米留给他的卫星遥感定位头盔,他戴上查找了一下老爹和苏诺的家乡古木岭村,离河塘镇还有十公里。他带着三个尾巴下了公共汽车租了一台三轮车,讲好价钱,也是十块钱。开三轮车的司机约摸四十来岁,长得有点像苏诺,脸面子看起来瘦骨嶙峋,其实骨骼硬朗,干活一个顶俩,这是典型的山里铁骨男人,累不垮的。
宋提查跟司机攀谈起来:“兄弟,你多收了我二块钱吧。”
铁骨男人回答很干脆:“小兄弟,你四个人。才加了你二块钱。外地口音,喊你二十都不奇怪。”
宋提查故意说:“我是来帮你们一个老乡办事的,当然也算得上老乡了。”
“谁啊?”
“苏诺,你认识吗?”
“苏诺,你是苏诺的人?”那人将信将疑,他还是矢口否认,“我不认识什么叫苏诺的。”
“苏诺有个老情人,叫涞月的,你一定认识吧。你们古木岭村的,村长的女儿。”宋提查知道这个司机认识,因为当时抢生意的时候,他自称他是古木岭村的。
司机全神贯注驾驭着摩托车,摩托车的双把跳得相当厉害,但还是谋慎地问:“你没有路条,可能进不了我们村。”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路条?我没有路条,怎么办事?”宋提查说着,递给他一张路条,还有苏诺亲笔签名和他的私章,对于一个特工连这点都做不到,他还出来混饭吃。他昨天把二十四个人写的材料研究了一个通宵,早有准备。苏诺的签名、私章样本他有,一张路条完全可以做到以假乱真。
“给我吧。至于涞月见不见你,我可打不了保票。”司机显然认同了这张路条。
宋提查连声称谢:“大哥,我算是坐对了车。苏管家,交待我给她一些私房钱,其实他可以通过银行转帐的。非要亲自跑一躺。你看我,我带了几名生意要做。”
“什么你是做那个——”司机没说出口只伸出一只手弹了弹,意思是做人贩子的。宋提查本没有想到这些,他打了一个响指,黑话就是有不有需要。
司机竖起大拇指转了一圈,黑话:“让我选一个,开个价。”
宋提查拍了三下巴掌:“三千万基普。”宋提查估计一个人起码得卖二三万人民币吧,一百万基普相当于人民币才八百元。
司机还嫌太贵,伸出一个巴掌转了一圈:“顶多八千,冲上天了。”
米妹看他们不说话,互相打手势,觉得很好玩,大声说:“你们干什么?”
宋提查眼里又有一种憋不住的笑,把你们都卖了,你们还要帮我数钱。没想到古木岭村还是集体农庄,村长是绝对权威,每个村有机械民兵,实行村民自治。
古木岭村古树参天,房屋集中居住,都是一色的高脚楼,掩映在苍翠古木当中,以榕树、樟树、红松木居多。屋檐前后芭蕉成林,竹林成风;榴莲吊在树杈,椰子高挂树梢。司机一直把他们带到了一栋小洋楼——村里唯一的小洋楼,足见主人的地位至尊。
司机冲着楼上喊:“村长同志,苏诺派人过来看你了。快下来迎接贵客吧!”
村长年过五旬,包着黑头巾面庞清瘦,穿着连襟衣服、肥大黑裤,有点像灯笼裤,健步如飞迎了出来。
村长紧握宋提查的手:“昨晚怪不得有火扯炉,原来有贵客来。快请屋里坐,带望你们走了远路。后面,这些——”
村长也同样没说下去,也只是悄悄举起一只手,对着宋提查弹了弹。宋提查会意,做了一个OK手势,他可不能问村长要不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