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话却像是极厉的刀,刀刀割在他的心口上。
他笑,目无焦点,惨白无力。
"就和我现在一样?"如同滚在刀尖上被人用油泼,用盐撒。
"明明站得那么近,明明靠得那么紧,但是,永远都是止步于此,咫尺天涯。"她抬头,唇边忽然勾起一个葳蕤的笑靥,明明清澈如水,却致命入骨,丝丝扣魂:"我在你身边那一千多个日夜,就是这样熬过来了,没有一天不是这样。"前一步是天堂,退一步是地狱。可她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他,凝视着他,将自己所有的身心都赌上,却始终只得近不得,退不得,被这夹缝活活地逼到最惨烈的地步!
"你只体验了一分钟,就觉得受不了了?那我呢?你有想过,我当初是什么感受?"她轻飘飘地望着窗外那越发阴暗的乌云,优雅地走到窗边,"我在床边看着你和别的人滚在上面的时候,只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然后剁碎了喂狗!"
萧然浑身一僵,望着她的背影,踉跄地倒在沙发上,像是浑身都被人剥了筋一样,脸色白得像鬼一样。
"可是,那是因为我爱你。所以,爱之深责之切,我觉得,你那么对我,我就算杀了你,也是你活该。"她忽然回身,映着背后那乌云密布的窗外景色,她的眼波竟有几分微妙,分明带着一种逗弄似得笑意:"可现在,我没有这种想法了。你猜猜,如今,我想怎么做?"
萧然不说话,他的所有情绪,似乎都被她刚刚那极为直白的话给摔得支离破碎。
"我只想让你滚!一辈子都滚!我看着你就觉得恶心!"她笑得越发娉婷,姿态美妙,每一个说出来的字都像是在唱歌一般优雅,可到了他的耳边,却像是荆棘,像是刀枪,轰得他血肉尽碎!
云溪漠然地看着他。
她年少无知过,即便跟着一个心怀叵测,从未真心想要娶她的人,最后那样惨淡下场,就像当初说的那样"纵被无情弃,足风流,不能羞。"只怪自己眼瞎,只怪自己没眼色,但他不该把她的外公都牵扯进来!
她就只有那么一个亲人了。这世上,她少的可怜的情感,除了给了他,也就只有外公一个。
他凭什么,凭什么,竟然敢这样对她!
爱他时,他自是天上神明,万中无一,可如今她已经不爱了,他就真的,什么也不是了。
望着云溪那弃若敝履的眼神,他死死地闭着嘴,脸上一片阴沉,再也没有吭声。他知道,他对她的背叛不是她最耿耿于怀的事情,而是她外公的死。就像是一把虚浮在他脑门上的砍刀,随时都能落下!
但,他不能说。明知道当初他外公被人陷害,明知道这是她的一块心病,他却绝不可以说。
说了,她就是死。
看着他这副闭口不谈,死不松嘴的样子,云溪无动于衷。
"我出国前说过,你可以不说,一辈子都不用说!"云溪看着他,冷冷地锋芒像是可以将人切开一样:"你尽管等着,看我怎么把那些害过他的人一个一个送进地狱!"
说完,像是再也懒得看他一眼,云溪拉着呆愣的李嫂就往门外走。
李嫂木楞地提着行李,如游魂一样跟在她身后,表情一片空白。
富丽堂皇的酒店里人来人往,大家都在讨论着门外乌云密布,不知道什么时候暴风雨就要来了,眼见这样一对人从楼上下来,一个个都噤声,表情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