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他又不是为了联姻才娶她。她明知道,还故意问。
"只是觉得,从今天起,在外人看来,大约我的人生终于要划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整个B市都名声赫赫的女公子,出身傲人、事业惊人,爱人更是夺目,事事皆完美至极,偏偏在复仇的最后收尾处,来了个峰回路转,从此跌破天际,成为笑料
她几乎都不用动脑子,也能猜出别人会怎么形容今天戏剧性的一幕。
"你在乎吗?"他忽然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问了一句。
云溪豁然抬头看他,那一望无际的漆黑里,平静无波,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忽然咧唇,眉目弯弯,这一次,是彻底的笑了。"说实话,不太在乎。"
她本来就不是冷云溪真人,前身死了她才得以重生在这里,这辈子究竟是何出身,说实话,对她而言,意义不大。她本来便是生性冷淡,只不过,到底还是有些落寞。
那一家从来把她当做珍宝一样,如珠如玉疼爱的家人,张翠在外雍容华贵,对她却处处关怀,冷国翼工作刚正不阿,对她却呵护备注,至于老爷子,老爷子是真正把她当做掌中宝一样,含着宠着,这样的家人,竟然不是真正的亲身骨血,想想,总归是失落的。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张翠那凄厉疯狂的尖叫。
云溪叹息,伏在他胸前,静静的摇头,"其实,乔老今天说的这些,我并不是特别吃惊。"
这一次,峤子墨终于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下意识搂得太紧。
她却轻轻笑了笑:"很久之前,我就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之前,其实有不少细节,只是,她没有故意去查,也没有故意去研究,说不清是遗忘了,还是有意识的模糊,只是,不愿意细细探究,可刚刚睡觉时,记忆扑面而来,有些事情,其实,摆在眼前,只是,她一直没往那个方向去想,所有,才会被今天这一出"身世之谜"弄得有些表现异常。
"还记得,我母亲≈hellip;。有一次住院,失血过多吗?"云溪想了想,也没什么不好说的,索性,把之前的事情,一项一项摆出来:"就是从香港回来的那次。"
那次,乔老故意派人袭击张翠,被送入医院的时候,差点病危,她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就看着冷国翼扶着旁人的手,蹒跚地站在走廊灯口下。
这一刻,她只觉得,耳朵轰鸣。
像是全世界都轰然坍塌。
"我母亲,她,她怎么样了?"她一下子死死地揪住医生的白大褂,那力道,几乎让医生整个人一个踉跄。
"你是张翠的女儿?"医生楞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当即,脸色有点难看。"还在抢救。目前,你母亲的失血情况严重≈hellip;。"
"验我的血!"她当时什么也顾不得,一把拉开袖子,拽着医生就要往楼下走。"医生,抽我的血。"
如今想想,当时父亲的反应着实可疑,竟定定地走到她的面前:"你不可以。"
四个字,像是座冷山,直直地压在她的脊梁上。
"你不能验血。"他像是怕她听不懂一样,后来又说了一遍,那斩钉截铁的态度,连医生当时都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后来,医生还是理性解释了一番,表明近亲输血容易导致"输血相关移植物抗宿主病"。
那时候,被医生说服,她才记起,父母的血型。张翠是O型,而冷国翼是A型,她无论是哪种血型,是绝不可能献血给张翠用。
她只当父亲和她一样心急如焚,懒得多去解释近亲输血的缘由,才会表现异常,却原来,他其实是担心,她去验血,知道真相。
云溪侧了侧身,无奈一笑:"是不是有点狗血?"
圈圈绕绕,竟然到乔老临死之前,还让他得逞一回。
"狗血倒还好,只是,你比我想象中,承受能力还要强。"峤子墨无奈地吻了吻她的唇角,发现比刚刚在法庭时要暖上许多,终于放下一颗悬着的心。心中不知道是怜惜她到现在都能保持冷静更多一些,还是庆幸她的性情与众不同有一些。
承受力强?
冷云溪摇了摇头。"如果事先没有心理准备,大概。"大概真的会奔溃吧。她无奈地闭了闭眼,想来,如今,冷家上下怕是要天翻地覆了。
只是,到底还是意难平。
为什么,好不容易老天给她一个这么美满的重生机会,却还是要颠婆不顺遇到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
明明,明明,幸福已经近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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