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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善重回药庐的时候,子佛正在看她放在桌子上的《叶迦神物记》。
长长的白色袍子坠地,没有了斗篷帽子的遮挡,他整张脸都沐浴在阳光下。阿善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将房门关好后走到了他的身边。
“你要找的东西是不是它?”也幸好阿善只卖的子佛平时送她的小物件,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她都没敢当。
打开包袱在里面翻找了一番,阿善从里面拿出串挂着红玉的手珠递给子佛看。
“是它。”子佛将那串珠子接过,随手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叶迦神物记》我也要带走。”
阿善‘啊’了一声,虽然有些舍不得这本书,但这毕竟不是她的东西,如果子佛想带走,她自然也不会挽留。
正犹豫着要不要问问子佛有关独情蛊的事情,子佛就将那本《叶迦神物记》阖上,似无意般询问:“怎么忽然又研究起独情蛊了?”
刚刚子佛来的时候,阿善正在翻看《叶迦神物记》上与独情蛊有关的记载,既然子佛都主动提起了,阿善也就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服下独情蛊后,子母蛊会不会影响宿主的感情?”
“你说什么?”子佛把玩着自己手腕上的玲珑双神佩,应该是没听懂阿善的表述意思。
阿善只能再次解释:“我的意思是问,当一个冷心冷情原本不喜欢我的人服下独情蛊后,会不会受阴阳反蛊的影响,忽然就喜欢上我了?”
子佛手上的动作一停,他黝黑的眸落在阿善的面容上,神情不明的问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阿善不太敢和子佛说自己给容羡服用了独情蛊的事情,她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解释,子佛却忽然问她:“你把我给你的独情蛊用了?”
“我……”阿善有些接不上话,但紧张的小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子佛狭长的眸子轻垂,将手臂搭在身后的木桌上,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低低发笑,长睫掩盖住眸色看不清神情,“我就说那容羡为什么会娶你,原来是你给他服用了独情蛊?”
“阴蛊还是阳蛊?”若是阳蛊的话,恐怕阿善如今早就死在容羡手上了。
缓慢动了动右手,子佛看似极为平静,然而双睫颤的越来越厉害。阿善已经看出了子佛的不对劲儿,但她还是如实回道了子佛的问题,她说:“是阴蛊,我给容羡服用的阴蛊。”
“所以说,你服用的是阳蛊?”子佛抬了头,妖异的眸中阴影乍现,整张脸要比以往还要艳丽。
阿善迟疑点了点头,她小心翼翼询问:“我把阴阳蛊放过来用,会有什么问题吗?”
“主要是当时的情形太紧张了,他要杀我,我没有办法的,就只能用……”
阿善的话还没说完,子佛就看着她沉笑出声,他笑得很厉害,低低的笑声回荡在整个药庐中,他站直身体笑着摇了摇头,嗓音因笑意变得有些沙哑,“你是阳蛊。”
一字一顿将这四个字又念了一遍,子佛笑够了朝着阿善靠近了一步。
他脸上笑容彻底消失后,随之露出的就是冷戾杀气。
阿善只看到眼前白影一闪,她整个人就被掐着脖子撞到了墙壁上。子佛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去抚她的脸颊,眸中黑冷氤氲,他看着她柔声唤她:“善善。”
“这次是真的留不住你了。”
“唔——”随着子佛话音落下,他掐住阿善脖子的右手开始收力。
根本就没有缓冲的时间,阿善只觉得体内氧气迅速截住。她喘不上气的同时整个身体也在升高,不由用双手抓住子佛掐着她的手臂,她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子佛要杀她?
阿善眼睛睁的大大的,呼吸困难之时她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的她只能一眨不眨的盯着子佛看。子佛眸中的温情不再,他看着阿善的神情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哪怕阿善眼眶中的泪滴落到他的手背上,都没有让他松懈力道。
砰——
阿善眼前一黑,就在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在子佛手中的时候,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撞开。
阿善被丢到地上的时候看到容羡踢门闯了进来,与此同时子佛身上的白色斗篷扬起,只是瞬间他就用蓬帽遮住了半张面容。
“保护世子爷世子妃!”
容羡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跟了玉清等数十名暗卫。刚才他走到半路就察觉到药庐周围的不对劲儿,与此同时心脏被人勒紧的感觉令他得知到阿善的危险,见她此刻倒在地上,他几步走到了她的身边。
“抓住他!”扶起阿善的时候,容羡看到了她脖子上出现的深红指痕。
子佛并没有和他们纠缠的打算,见大门被人围住就从大敞的窗中跳出。在所有人往外追的时候,他还回头往药庐内看了一眼,阿善吃力睁开眼睛时刚好与他的目光对上,风声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寒光逼近时阿善闭上了眼睛。
噗嗤——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喷洒到阿善的脸上,再次睁开眼睛时,子佛的身影已经消失,容羡白色的袖袍上开出一朵朵血花,很多血液顺着他握着匕首的指缝流出,滴落到阿善的胸口。
就在刚刚,若不是容羡反应够快抓住了它,那把破空而来的匕首就狠狠的刺穿阿善的心脏。哪怕是容羡此时抓住了那把匕首,匕首的尖端仍旧是贴在了阿善的衣服上。
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阿善保住的却是一条命。
“差点就害你……咳咳,陪我一起死了。”阿善被掐的喉咙发痛,断断续续出声时她笑着把脸抵在了容羡的怀中。
笑着笑着,她眼眶中的泪聚集的越来越多,最后低声抽噎浑身发抖。
容羡五指皆被匕首割伤,他像是感受不到痛般将阿善从地上抱了起来,他本来是极为愤怒的,但此刻受独情蛊的影响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若不是他赶来的及时,阿善的脖子在被子佛掐断的同时,容羡也会因心裂而亡,这就是独情蛊的威力。
“……”
容羡把阿善抱回寝房后,她昏睡了两个时辰才再次清醒。
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容羡站在院外低声和玉清交代着王府的事情,妙灵端着煎好的药送进寝房,她本来是想一勺勺喂阿善,阿善却摇了摇头咕咚两口闷下了肚。
睡醒一觉后,阿善仍旧觉得自己脖子疼的厉害,原本深红的指痕如今已经变得青紫,它们布在阿善白皙的脖颈间极为明显,可见当时下手者有多么狠辣。
容羡进来的时候,阿善正坐在镜子前扒看自己的脖子,她将头发撩到了一旁,一身软软的白色衣衫宽松柔软,衬的她比以前还要柔弱纤细。
“还疼吗?”走至阿善身后,容羡抬手想要碰碰她脖子上的指痕。
才把手指落下,阿善就闷哼一声喊了声疼。可能是喉咙受了伤,她的声音不如以往软绵好听,容羡抿了抿唇拿起桌上的小瓶子,抹在指腹上帮她轻柔按压脖子。
“那个人是子佛?”既然阿善如今醒了,那么有些话总是要问清楚。
阿善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时低了低头,她手指收拢轻轻‘嗯’了一声,睫毛垂着面容苍白,如同无家可归的猫。
容羡的指腹沿着她脖子上的指痕一点点涂抹着药膏,他声音淡淡的,“不是说他在山上养了你十年么,为什么忽然要杀你?”
“我、我不知道。”阿善声音发哑,因为紧张薄唇发干失去光泽,握的过于紧的拳头有些发抖。
她怎么敢承认呢?要是让容羡知道她把他中独情蛊的事情告诉了子佛,她一定会被关进暗阁,绝无再出来的可能。
可能是阿善表现的太过紧张害怕,容羡也并不觉得她敢把独情蛊的事情告诉子佛,所以他看了她片刻后没有再追问,而是低声嘱咐她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尽量不要出去。”
子佛白日里想要杀她的欲望有多强烈所有人都看的清楚,他一击不中在逃跑时还不忘再给阿善补一刀,如今阿善没死,他一定还会再次出手。
先不管这子佛究竟是为什么要杀她,容羡如今要做的就是在他离开后,找人保护好阿善的安全。原本这次他是要带修白修墨一起去南方的,如今看这情形,他只能把修白留下,让玉清随着他离开。
“早些休息吧。”容羡将药膏涂抹完后,见阿善像是被吓傻般坐在镜子前不动,就将人抱回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