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双够狠,活活把自己的孩子撞没了。
她醒来时身上的脏衣还没有换下,鲜血顺着她的大腿蔓延,看着很是可怖。
随着慈孝太后晕倒,众人慌慌忙忙送她回贤禧宫,失了孩子的顾惜双已经没有保命符,在这皇宫中谁也不愿再看她一眼。
“怎么了?”见阿善怔在原地许久未动,容羡摸了摸阿善的脸颊。
阿善盯着地上那滩血还有些回不过神来,顾惜双如今是罪有应得她倒不是同情她,只是,“她肚中的孩子没了吗?”
容羡以为阿善是吓到了,淡淡应了声回她:“她活不久了。”
这个女人早在容辰之前就该死,成烨帝是念及慈孝太后才留她一命。如今她疯疯癫癫不仅弄掉了自己肚中的孩子,还吓病了太后,成烨帝怎能饶她,总之是绝不会让她舒舒服服死去。
“呀,死人了!”容羡牵着阿善正要离开,房中忽然传来侍女的尖叫声。
阿善正要回头,就被容羡一把按入怀中,容羡寻声朝窗内看去,只见顾惜双用匕首刺入了自己心脏,躺在床榻上没了呼吸。
“爷,她、她没气了。”侍女被吓得瑟瑟发抖。
容羡面色不变,只往那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藏在他怀中的阿善微弱动了动,她轻声问:“怎么了容羡?顾惜双她……死了?”
“嗯,死了。”容羡声调波澜不惊,在他看来就这么让她死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不仅是容羡这样想,就连司云芳也是这么想的。昨晚她就收到容辰自杀又被顾惜双捅死的消息了,迟迟没有出现,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和他们二人断了牵扯。
在容羡将阿善带走后,柳三娘拉了拉容络的衣袖,也将容络喊走了。很快,萧瑟荒凉的冷宫中就只剩下司云芳一人,她盯着顾惜双的尸体看了会儿,嗤笑声喃喃:“你瞧你多惨,曾经的侯府大小姐、尊贵的二皇子妃,如今死了竟连给你收尸的人也没有。”
“他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吗?”司云芳刚刚将顾惜双的质问听得一清二楚,或许她明白顾惜双是因何而疯的。
仰头看了看天,司云芳临走前对顾惜双的尸体道:“既然你这么在意这个问题,那就等到见了他当面好好问问吧。”
“也……替我问问?”司云芳说着说着成了自己问自己,她觉得好笑,转身也出了冷宫。
一场荒凉的闹剧结束,剧中的三人已经有两人落幕,活着的司云芳要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要清醒。正如南宫复所言,司云芳就是他口中心性强大之人,哪怕遇到再大的心伤,她恢复只是时间问题,既然走到了死胡同,那就转身再朝着另一方走。
至始至终,司云芳和顾惜双都不知道容辰究竟爱谁,所以顾惜双疯了,但司云芳却清醒着。
她想,执着于爱不爱还有什么用呢?总归她不爱了。
“……”
阿善自从在冷宫回来,就手脚冰凉情绪很不对劲儿。
容羡本以为阿善是担心慈孝太后,等到他陪她见完慈孝太后得知无事,却发现阿善的情绪仍旧没有好转。
“你到底怎么了?”两人走到院中,容羡坐到秋千架上将人拉入怀中。
阿善抬眸看了容羡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她揪扯着自己的衣裙,满脑子都乱糟糟的。
容羡颦眉,结合刚才发生的事情捧起阿善的小脸,他低眸凝视着她问:“你在同情顾惜双?”
“我没有!”阿善想也不想就否定。
顾惜双做了那么多坏事又屡次害她,如今她是罪有应得怎么值得被同情,阿善想的是被她亲自撞没的孩子,越想越觉得紧张,阿善支支吾吾说了几句,容羡挑眉道:“你是心疼那个孩子?”
他没看穿阿善的心思,还以为她是想要孩子。抬掌贴到阿善的肚子上,他搂着人安抚道:“孩子总会有的。”
就是这句话,让阿善情绪波动的更加厉害。
她肩膀微抖,涩声问容羡:“若是……这孩子一直没有呢?”
那日在贤禧宫见到老道长后,他同阿善说了一个秘密,当时阿善情绪崩溃已经听不进他的话,后来种种事情发生,直到昨日慈孝太后不经意的一句话,才唤起她的回忆。
如今朝局动荡不安,阿善虽喜欢孩子,但自和容羡在一起后从未提过要孩子的事,怎的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提出来了呢?
因为老道长对阿善说,她重生后体质特殊又几经摧坏,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他还帮阿善算了一卦,卦象中明明白白显示着,阿善这一声注定无子。
阿善不信。
尤其是听到慈孝太后提起孩子的事儿后,她心中起伏不定久久不能平静。就是在这种极度不理智的情况下,阿善想要生个孩子,她真的特别想有一个属于她和容羡的宝宝,她以为容羡和她想法也是一样的,可她猜错了。
“容羡,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孩子?”看着容羡平淡的反应,阿善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一方面觉得失望,又一方面含着丝庆幸。
她不确定的是:“你是现在不想要孩子,还是一直不想要孩子呢?”
只要一想到这个问题,阿善心里就如同压了块巨石烦躁不安,她所以她迫切的想要怀孕生下孩子。
容羡隐约察觉出问题,他眯了眯眸碰阿善脸颊:“随你。”
阿善不想再瞒着了,她眼眶发烫抽了抽鼻子,低声道:“可惜随不了我的。”
“容羡你知道我为何执意想要孩子吗?”
“因为道玄告诉我,我命中无子。”
容羡收敛笑容皱眉,“他还说什么了?”
阿善听不懂他的意思,抬头愣愣看向他。容羡见到阿善摇头脸色才缓和,“没事。”
他在意的只有阿善的身体情况,只要阿善平安无事就好。
大概就是因为他从没希望有孩子降临,所以他听到阿善的话后也没多大的情绪变化。知道阿善是真的很伤心,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安抚她:“总有一天,我要找到那人杀了他。”
满口胡言的疯道士。
“不要乱想了。”容羡轻拍着阿善的后背,“孩子我们顺其自然,那道士的话不可信,不过是个江湖骗子罢了。”
其实是不是江湖骗子他们二人心里都清楚,只是互相都没有点破罢了。
“……”
慈孝太后虽看起来无事,却是昏迷了两日才醒。
这两日中容清也来看过她,他担忧趴伏在慈孝太后的榻旁,一双眼睛红成兔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容辰逼宫那日,正是容清冒着生命危险找到了容羡,告诉他阿善所在何处。说起来容清也算救了阿善一命,或许就因这层关系,容羡对容清的态度好了些。
两日后的一天,又下了场大雪,慈孝太后就是在这天醒来的。
容辰没了,顾惜双杀了肚中的孩子也跟着去了,这件事对慈孝太后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她醒来时人也病恹恹的,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阿善也不知她是因心病还是什么原因,总之头发越掉越厉害,仅三天就掉光了。
南宫复说,慈孝太后的症状与心病牵扯不大,最大的可能还是因为那奇怪的蛊毒。
三天来慈孝太后头发掉光瘦的皮包骨,已经完全没了人样,阿善越看越心疼,一次同容羡出宫时在宫门外遇到了容迦,她想也不想就冲到他面前扯住他的领口。
“你把解药交出来!”阿善被气的浑身发抖,她想她是明白容迦所谓的如她所愿了。
还有什么是让一个女人眼睁睁看着自己迅速苍老变丑更恶毒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