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痴情的傻男人,小姐妹们在调笑之间,掩不住眼里深深地羡慕和嫉妒,大大满足了贾嘟嘟的虚荣心。
这一个月,她经历过好多次这样的场面。
故意在女厕所尖叫,他下一秒就能冲进来……然后再下一秒被女人们打出去,那份狼狈和窘迫至今记忆犹新。
太谷有条乌马河,夏天去那里玩水很凉快。
上午,她闲着没事去逛,心血来潮,故意把口红扔在河中间,然后死死盯着,看它沉入河底。
下午,他在家门口等了很久,湿衣服晾干的地方拧巴得皱成干布,直接裹在身上了,那份难受令人皱眉。
他脚下一地湿润,浑身散发一股臭水的潮湿异味,像是穿着衣服在大海里捞出珍珠的乞丐。
而那只口红,他大概是没料到她会出来,在手里宝贝的不得了,举起放眼前仔细端详,眼里出了柔和的光,面容也不再那么冰冷。
见她出来,他怔了怔,默默把口红放在地上,离她和它远一些,好让她方便过来拿,而不显得尴尬。
521情人节那天,有追求者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过来给她送,并且制造浪漫氛围向她表白……
其实,陈连尉也买了一支玫瑰花,装在塑料袋里,挂在自行车把上。
可是等拿出来的时候,娇嫩的花朵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他没送出去,眼睁睁看别人表白,气得把花掰成秃枝。
他的愚蠢,让她啼笑皆非,天下怎么会有怎么蠢的人?
“其实,他的脸也不是那么臭……”
侧身躺在床上,两条细嫩的胳膊并拢在脑袋下边枕着,一袭亵衣遮不住身躯玲珑,静静想得出神……
起床,洗簌,刷牙,化妆,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
她打算问问他,你到底是上子派来保护我的,还是专门来追求我的?
而今天,陈连尉起得更早。
来到贾堡村一家篱笆小院里,买了预定好的活鸡,用尼龙绳子绑在二八大杠后座上,往贾嘟嘟那里去。
到了三姨家门口的巷子里,把别在裤腰带后头的菜刀抽出来,将公鸡按在地上,对着细长的鸡脖子微微削了一下。
然后把公鸡捧在头顶上,任鸡血将自己淋得一身狼狈,血腥味熏得人睁不开眼。
淋够了,将鸡放开,撵了几声,让它走远。
这辆二八大杠是他骑了三年的自行车,很耐,很好骑,很结实,有些不舍的看了看,细雨无声地唉了一下。
把车子放倒,搬起巷子里平时人们坐着闲聊的大石头,对着车子狠狠砸……
大梁都拐弯了,车轱辘变成椭圆形,车把直接断裂开,一点点铁皮将就耷拉挂着,整辆车子像被推土机来回碾压蹂躏过一般。
看了看时间,快八点了,陈连尉喘着粗气,这车子这皮实,真累啊,把他累得上气不接下去了。
往被砸得不成样子的二八大杠上头一趟,然后把菜刀小心在左腋下夹住,用衣服遮了遮,看着像是命中心脏一样。
贾嘟嘟化完妆,简单吃口早饭,听着外头有点闹腾的声音,比较疑惑。
平时巷子里很安静啊,今天怎么又是鸡叫,又是叮叮叮砸铁的声音……
吃完饭,对着镜子整理仪容。
低领半透不透的薄纱短袖,一切都显的那么雾里看花,隐隐约约的朦胧。
下身穿黑色短裙,没有穿丝袜,她身材娇小,双腿一点汗毛都没,很细腻光滑。
戴了美瞳,大大的眼睛活灵活现,在长长的睫毛下显得无比动人,好像会说话一样,贾嘟嘟对自己的打扮很满意。
推上电动车,像往常一样出门,怀着一丝小小的、自己都察觉不出的期待……
“咣……”厚重的电动车砸在地上,荡起一片灰尘涟漪。
贾嘟嘟失魂落魄,好像一道闪电从遥远的心灵深处砍向她的血肉之身,令人从骨子里痛彻心扉。
只见陈连尉倒在血泊中,嗓子里喘着急促且虚弱的喘息,宛如垂垂老矣的将死之人。
一把刀锋雪亮的菜刀插在他心口上,刀柄还在滴血,宛如令人发狂的魔刀苏醒了,在肆虐人间。
就连他每天不离手的二八大杠,也被修理成废铁……
“陈连尉……”贾嘟嘟撕心裂肺,疯了一般扑上去,“你别出事啊,你别出事啊……”
“不要紧,我没事。”
陈护卫呆呆看着她,双目毫无神采,有的,只有无限的空洞,好像被掏空了灵魂一样,嘴唇下意识的蠕动了两下,发出微弱的声音,令贾嘟嘟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你……我送你去医院。”顿了顿,慌乱且认真地说:“对,去医院。”
“不用了,没用了,赶不上了……”风吹起如花般破碎的流年,而他的笑容摇晃摇晃,好似随时会熄灭。
贾嘟嘟痛哭淋涕,只得努力抱紧他,温暖他,给她力量,让他体会到这拥抱中的力量,知道自己有多在乎他……
“你可不可以亲一下我……”陈连尉如同梦呓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没有任何犹豫,伸舌,湿吻……
但这好像还不够,于是,陈护卫接着说: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
我却没有表白,直到失去时才后悔莫及
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会对那个女孩说:我爱你
如果非要在这个爱上加一个期限的话
我希望是一万年……
“如果,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会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么?”陈护卫凄惨地,用尽最后力气帮她把刘海抚好。
贾嘟嘟怔了一下,发觉不太对劲,但眼前这场景根本没有她思考的时间。
“我现在就很喜欢你。”她肯定地说。
“哦……真的么?”
“真的。”她抽泣着,更加用力抱紧他。
“那我不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