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时间的对峙九黎倒是没问题,但时间一久,九黎士卒就受不了了。人可以一天、两天不吃饭,但不可能一、两天不喝水,九黎将士看着满地湿糊糊的淤泥,渴的唇干舌燥,直咽吐沫。
反过来看林外,白苗阵营里倒是炊烟袅袅,不仅有水喝,而且还能找来干燥的木柴生火,把水烧开了来饮。
更要命的是,白苗军有后勤供应,食物、肉类可以源源不断的运送过来,每到饭口的时间,白苗将士都能吃到香喷喷的肉类,肉香味飘到林中,引的九黎士卒口水直流,两眼都放绿光。
郑适自然不会浪费攻击敌军心理和士气的机会,一到吃饭之时,便会派出人端着肉汤前往己方阵营之前,边喝汤边向林中吆喝,先报今天伙食的菜名,然后再向九黎士卒劝降。
吴焕是胆子小,让他不战而逃可以,但要让他向白苗投降,他可不敢,毕竟他的家在隽阳,家人也都在隽阳,他要是一降,全家人的脑袋都保不住。他给部下下达了死命令,无论是谁,一旦要向敌军投降,杀无赦。
有些实在忍受不了饥渴的九黎士卒想向白苗投降,结果刚出树林,就被林中的同袍们举箭射杀。
此战一拖就是三天,三天的时间里,白苗士卒没有发动一起进攻,不过林中的九黎士卒却惨到了极点,七、八万的九黎将士又喝又饿,把林中的树叶、树皮都吃光了,甚至许多人已开始吃地上的淤泥,至少泥中还能有些水分。
瘟疫、疾病在九黎士卒中蔓延开来,大批的士卒病倒,有许多在战斗中受伤的士卒得不到医治,伤口化脓腐烂……
此时的九黎士卒,即便白苗不来打,也坚持不了两天。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吴焕只能拼命一搏,亲自率众突围,他令主力由北突围,吸引白苗士卒的注意力,他自己则率领人数不多的心腹和精锐由南突围。
可是战力早已大打折扣的九黎士卒又哪能突破外面十多万生龙活虎的白苗士卒?这一战,九黎由北突围的主力被白苗打退,向南突围的吴焕以及心腹部众一个没跑掉,全部死于白苗士卒的乱箭之下。
军中主将已死,下面的士卒们再也不愿意抵抗下去等死,全部向白苗缴械投降。
这时候,难题反而落到白苗士卒这边,如何处置这数万的九黎降兵。
由于九黎士卒中已经蔓延开瘟疫,白苗士卒根本不敢接近,要是放任他们返回九黎族,郑适还真是不甘心,他把沈三、沈奇、伍英儿三人叫来商议,怎么处置这批数量众多的九黎士卒。
郑适首先提出自己的意见,就地射杀,一个不留。听闻他的话,伍英儿吸口气,忙道:“赵帅说,要杀就杀九黎的战将,对下面的士卒最好是能放就放,这样一来,九黎士卒日后就失去了与我军作战的必死之心!”
听完这话,郑适嗤之以鼻,低声嘟囔道:“妇人之仁!”顿了一下,他正色说道:“我们要做的,就是要让九黎士卒知道,我大白苗的将士皆为虎狼之师,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要让九黎士卒害怕我们,畏惧我们,这样一来,等到交战之时,九黎在士气上就低我们一截。两军交战勇者胜!若是心存畏惧,如何能赢?所以说,对九黎的俘虏,一定要斩尽杀绝,永绝后患!”
郑适和赵良同为我麾下的好战派,也同是一方统帅,但二人毕竟不是一个人,在许多的观念上也大相径庭,就对敌人的手段而言,赵良主张采取怀柔政策,郑适则信奉铁血威慑,各有各的道理,也各有各的优点,这很难能分得清楚谁对谁错。
郑适毕竟是统帅,他强烈主张对九黎族的数万降兵斩尽杀绝,沈三和沈奇都不好多说什么,伍英儿虽然觉得这么做过于残暴,但也不好就此事与郑适多加争论,最后,她以沉默的方式没有继续表态。
身为主帅,郑适的一句话决定了数万九黎俘虏的生死。
白苗士卒将失去反抗能力的九黎士卒俘虏分成百余批,在黑潭沼泽内就地挖坑活埋。沼泽地里都是淤泥,土质湿润稀松,要挖出个大深坑太容易了,可怜数万的九黎士卒,无人幸免,全部被坑杀于黑潭沼泽之内,另外那些已经战死的九黎将士也被就地掩埋。
黑潭沼泽之下,九黎士卒尸骨成堆,整整十万九黎将士,几乎无一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