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冷笑一声,说道:“攻城之时,他们战死的将士们都是英雄,是要厚葬的,怎会拿他们尸体去生瘟疫?川戎联军是屠戮你青丘族的村民,然后以村民们的尸体去滋生瘟疫!”
腾!这一句话,令南延的怒火从心底深处一直烧到天灵盖,就连左右的护将们脸色也青了,一各个把拳头握的咯咯作响。
他川戎的将士是人,死了要厚葬,难道己族的平民就不是人了吗?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这已经够残暴的了,竟然还用平民的尸体去作瘟疫,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对青丘族简直是奇耻大辱!
忍无可忍的南延猛然拍案而起,问道:“秦帅此话当真?”
他的话是在问秦阳,眼睛则是看向项猛。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得出来,南延对项猛的敬重程度。
项猛说道:“如果南帅不相信,可以派出骑兵连夜赶去白苗青丘边境打探,问问到底有没有此事!”
话已经说到这了,南延无法再不信。他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过了半晌,人又慢慢坐了下去,问道:“大王……知道这件事吗?”
秦阳推算一下时间,点头说道:“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乌江了。”
南延垂下头,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脸上阵阵发烧,在秦阳和项猛面前,他甚至都有点抬不起头。白苗族是被川戎联军攻进去了,可人家还在拼死抵抗,而己族的平民在遭人屠戮,自己却连半点风声都未听到,还得靠白苗人来告诉自己。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川戎二族欺人太甚!当南延再抬起头时,秦阳和项猛都发现他的眼圈红了。南延深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情恢复平静,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五天之内,我虎贲军将闭营操练,全军将士,绝不踏出营地半步!”
这话,也就是说五天之内,无论平乡打成什么程度了,虎贲军绝不插手。
秦阳听后,眼睛为之一亮,站起身形,开口说道:“在下多谢南帅!”
南延摆摆手,说道:“不用谢我,这五天全军要闭营练是早已经定下来的事,和秦帅没有任何干系。”说着话,他也站了起来,绕过桌案,走到秦阳和项猛近前,拱手深深施了一礼,未等他二人开口说话,南延抢先说道:“若是秦帅真想感谢我的话,那请答应我一个请求。”
秦阳面色一正,道:“南帅有话请讲。”
“绝不要姑息养奸、手下留情,项将軍和秦帅应为那些战死沙场、亡于瘟疫的将士们报、仇、血、恨!”说到最后四个字,南延已是咬牙切齿,他无法手刃屠戮己族无辜平民的仇敌,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白苗军身上了。
其实,南延当初就是反对殷方与白苗族联手抗击川戎两大强族的重臣之一,但现在,他的态度却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任何一位有血性的战将在听完川戎两军的所做所为后都会义愤填膺,南延更不例外。
这就是大戎军当初埋下的祸根,现在已开始慢慢发酵……
川戎联军留在平乡的兵力看上去很多,足有七八万人之众,而实际上,真正有战斗力的并没有多少。
这七、八万人里,其中有两万的伤兵,三、四万的预备军。预备军都是些没有上过战场、毫无战斗经验的新卒,他们的作用是分发到各战团之中,填补伤亡后所留下的空缺,在战团里,有老卒带着他们,打过几场仗也就渐渐变得成熟了,但现在可没有人带着他们,这许多的新卒聚在一起,发挥不出几成的战力。
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有川戎联军留下驻守的那两个战团,但合计也不过才两万人而已,只靠这点兵力想抵挡得住平原军和梧桐军的进攻,比登天还难。
三日后,当平原军和梧桐军突然出现在平乡的视野中时,里面的西川军和大戎军都傻眼了,士卒们连忙向驻守平乡的主将王忠禀报。王忠是大戎族将领,没多大的真才实学,只是资历够深罢了,大戎主帅聂泽也不太待见他。
听闻镇外发现白苗族的大队人马,王忠也吓了一跳,脸色铁青,跌跌撞撞的跑出寝帐,随报信的士卒前去查看。等他上了平乡外围的土墙,举目向外面一瞧,直吓的魂不附体。
土墙外,白苗军列着整齐的战阵正一步步的向平乡推进,大致算算,白苗军的兵力至少有十多万人,战阵列开,铺天盖地,锦旗招展,枪戟如林,整个阵型就好像一块无比巨大的黑色地毯,快速的迎面压过来。
愣了好一会,王忠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的叫来一名偏将,向其急声说道:“你……快、快去青丘族的虎贲军大营,就说白苗军来攻打平乡了,请青丘族的虎贲军立刻出兵增援!”
那偏将连连点头,刚要离开,他又把脚收了回来,疑问道:“大帅,如果虎贲军不增援怎么办?”
“不增援?”王忠的眉毛竖立起来,嗓音都变了,尖声大叫道:“若是虎贲军不来增援,他们就等着为平乡的数千青丘族平民收尸吧!”
偏将脸色一变,急忙插手应了一声是,然后转身下了土墙,骑快马直奔虎贲军大营救援。
川戎联军会派人来向己方大军求救,南延对此一点都不意外,他心中暗笑,白苗军的速度还真够快了,只三天就冲到平乡了。他并没有把对方拒之于门外,令人把王忠派来的偏将带入帐中。
由于白苗军来势汹汹,兵力众多,平乡形势危急,见面之后,偏将没有多余的废话,急声说道:“南帅,大事不好,白苗主力偷袭平乡,平乡现在岌岌可危,我家大人派末将前来请南帅务必出兵救援!”
南延心中冷笑,不过脸上还是一本正经的表情,说道:“真不凑巧,这几日正赶上我虎贲军闭营操练,现在操练还未结束,无法增援平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