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外界盛传,圣朝最后一位武皇帝轩辕炽为博佳人一笑,巨朝堂之力去往了崇仁坊范家。大大小小的官员排了十几里路,异口同声的喊出了那一句“对不起”。呼喊声通天彻地,响彻三日,不绝于长安。
于是后人便于此找圣朝灭亡的原因,说其圣皇行事乖张离谱,圣朝灭亡早可由此窥得一角。
但历史便是一个仍有幸存者随意打扮的小姑娘,它长什么样,全靠说书人的一张嘴。
也有人反驳道,当年的武皇帝可是个明君,做不出这等事儿来。只不过他怕老婆是真,订婚的当天,后来那位宁愿战死沙场,榨干自己身上最后一滴血的武皇帝跪了下来,为了自己心爱之人。
只是后人怎么评说,轩辕炽不会管,也管不了。
在齐凤甲的“说媒”下,他将齐凤甲“尊重”老婆一道学了个分,甚至还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范知墨沉默不言,堂堂圣皇轩辕炽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大姑娘一般,轻声细语,低下了头,险些哭了出来。
要不是他是圣皇,估计齐凤甲得让他跪下求得人家姑娘同意。
最终,在齐凤甲的“厉声呵斥”之下,终究还是范知墨心疼了。也不管这“呵斥”轩辕炽的汉子是何许人也,拿起扫帚便要为轩辕炽找回面子。
齐凤甲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格,挨了人家姑娘两扫帚。这两扫帚可是看得范言心惊肉跳,他女儿认不出面前之人是谁,但他知道;也吓坏了轩辕炽,要知道这位爷,如今可是长安的定海神针,只要有他在长安,妖族不敢乱动。
可就是这么一个威震四方的大人物,今日屁股上硬生生挨了那小姑娘两扫帚。
但齐凤甲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板起了脸对着轩辕炽说道:“记住,心爱的女孩子是用来哄的,今日这姑娘我做主嫁与你了,但你要记住,他爹是读书人,那她也算得上我夫子庙门生。若是日后发现你小子不尊重老婆,就是打我夫子庙的脸,即便老子不收拾你,我夫子庙自然有人为她出头。”
这一袭话,说得轩辕炽不敢抬头,说的范知墨也羞红了脸,说得范言一口一个“学生谨记”,对着齐凤甲不停的行礼。
轩辕炽心里明白,今日这事儿算成了,虽然低着头,但在心里却笑开了花。
反而是那女孩儿撅起了嘴,冲着齐凤甲道:“这些事也是我们自己事,干嘛要你管?”
齐凤甲听闻此言,“哈哈”大笑,也不生气,反而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范”齐凤甲不知道范知墨的姓名,顿了顿,范言便立马提醒道:“范知墨。”范言这一声,是提醒,也是想呵斥自己的女儿别没大没小。
反倒是齐凤甲瞪了范言一眼道:“范知墨是吧,记住,以后若是受了半点委屈,这媒是我齐凤甲说的,夫子庙便是你另一个娘家,若是轩辕炽这小子欺负你,来找我,我帮你撑腰。”
说完这句话,齐凤甲看了这小姑娘,看着轩辕炽,打心底高兴。
但很快,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了身子,眼眶有些湿润,提着酒壶便走远了。
在范知墨的记忆中,来说媒就是一个怪人,莫名让人有些心疼的怪人。
有了齐凤甲的出面,这门亲事便算是成了,当荀法还没到的时候,这门亲事便已经定了下来。荀法的到来,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给足范家面子。
长安的夜晚,凉风习习,天边的彩虹慢慢失去了颜色。
齐凤甲来到了乾龙殿外的栏杆处,凭栏而立,吹着这长安的晚风。
轩辕炽也没穿龙袍,穿着一袭白衣的他,走到了齐凤甲的身旁,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当年你爹,老是喜欢凭栏而立,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看来,人生自当快意恩仇,哪有那么多忧愁的日子,遇事不决拔刀就行。直到前些日子,得到了那老东西留下的一枚玉佩,我才明白。”
“人这一生,不可能为自己而活。百姓为亲人朋友,一方大员为的是一方百姓,而君王,应该为他的臣民。”
轩辕炽虽然站在了齐凤甲的身旁,但却如同一个学生般点了点头。
可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反口问道:“那夫子庙,书院为的是什么?”
齐凤甲眯起了眼,眼神也变得锐利了起来,如同一柄绝世利剑,口中吐出了八个字。
“文化传承,薪火长存!”
轩辕炽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了齐凤甲的身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齐凤甲知道这一礼,没有躲避,这一礼他受得起。
华灯初上,两人吹着风,从高处看着这长安的繁华。
“我以前以为兼济,是兼济天下,后来我才明白,兼济的其实是自己。站在高处的人,他的人生本就不属于自己。”齐凤甲看着这万家灯火,突然开口说道。
轩辕炽点了点头,他不知道,今日的齐夫子为什么那么多话。
齐凤甲突然认真的看着轩辕炽道:“我说这么多,你应该明白我想说的是什么,作为帝王,你想怎么应对如今的局势,或者对如今妖族的事儿报何种态度。我不想听你弟弟那一套,什么攘外安内的废话。”
“我换句话说,你轩辕家要媳妇,老子帮你娶了。这天下要怎么守,你轩辕家得摆出一个态度。现在东边大漠之中是我小师弟正在阻止妖族,西方幽州是灵隐寺、罗家还有中皇他们在浴血奋战。到现在为止,你们这圣朝几乎没做什么。”
轩辕炽看着齐凤甲的目光,往后退了一步,抱拳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土,寸土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