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谢氏回应的湛胥,那颗悬着的多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如今徐长安就在谢氏,谢氏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再次派人去往封印中。虽然说这些天徐长安倒是挺安分,但谢灵运和徐长安混在了一起。混在一起也就罢,谢灵运还时不时的问谢家摇星境的去向。
本来谢灵运关心谢家的事儿,谢庆应该开心的。可在徐长安到来的这个特殊节点上,谢庆不得不小心一些。
虽然说徐长安也猜得到他们谢氏在与湛胥联系,可知道是一回事,找到证据又是另一回事。
在谢灵运的“关心”之下,谢庆也只能用同样的法子把消息传给湛胥。
毕竟,现在所有人都盯着修行者,用凡俗反而不那么容易被察觉。
但凡俗传递消息,还是十分有限,再加上谢庆压根不会觉得有人会杀了他们谢家的人取而代之,只是为了接近湛胥。
而且,是在相柳一族的地盘上。
在他看来,若是谢家的摇星境才进入封印中被杀,那湛胥压根就不会知道他们谢氏的到来;若是谢氏的使者给湛胥递了拜帖,那湛胥自然会保证他们谢氏使者的安全。
可以说,只要联系上了湛胥,这一切便都没问题。
再说了,摇星境进去,有人要李代桃僵,必然会发生战斗,湛胥就算是再啥,有战斗爆发自然会彻查。
他没想到的是,裂天杀他们谢氏的摇星境,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而这些天,谢灵运和徐长安越走越近,至于那位铁剑山的宗主,倒是没和他两在一起,反而祸害起谢氏的下人来,专门找一些下人来赌钱,虽然互有胜负,但总的来说,这位铁剑山的宗主还是胜多输少。
对于李道一,谢庆倒是没有阻止,甚至还专门找了两个赌徒来陪着李道一玩,毕竟这李道一手下可是有不少的铁匠,这铁剑山也有不少的武器,若是和他拉好关系,那可又是一笔大生意。
只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和湛胥的生意要紧。
……
湛胥派了小妖找到了裂天,约好了相见的时间。
裂天得到这个消息,自然开心至极。早在杀这谢氏使者之时,他便把大武和小武派了出去,让他们查一下此人的身份,还有堂前燕等。
大武和小武如今对裂天自然是忠心不二,毕竟裂天也待二人不薄,例如这谢氏使者的血肉,裂天就给了他们。而且,这儿人也很听话,不会像傅明远一般有二心,更没有傅明远的胆子。对于这二人,裂天倒还用得越来越顺手了。
早在湛胥派人求证之时,大武和小武自然也查探回来了。
他们查到的消息虽然不多,但也足够裂天用了。
至少裂天知道这人属于谢氏,而谢氏实力虽然强大,但却只顾着做生意,搜刮天下,用金钱和商品来控制整个圣朝的变化。
而谢氏的目的,他也知道,卖粮食而已;这个倒不是大武和小武查探出来的,而是他猜出来的。毕竟他和湛胥翻脸之前,对这亳州的情况,还有湛胥的想法也有所了解。
裂天得到了这些消息之后,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轻声呢喃道“没想到啊徐长安,我还间接的帮了你。”
裂天说罢,看了看沙漏,便换上了黑色的大氅,拿出了一个牌位,放在了桌上,随后还找到了三柱香,手里拿着点燃了的香的他朝着这写着“爱妻赵子琪之灵”的了灵牌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
虽然是在封印之中,但这地儿也有客栈和街道,特别是当封印被打开之后,商贸往来更加的频繁。就单从这一点来说,便不得不承认相柳一族的确比金乌一族更会经营。
只不过,这客栈的条件自然比不得外面。
裂天直接将这香插在了桌子上,眼中带着狠戾之色,看了窗外一眼。
随后他的目光回收,又看向了桌上的牌位,柔声说道“子琪,我今日就帮你报仇,你在天之灵,保佑我。”
裂天说罢,脸上出现了一抹自嘲的笑容,和赵子琪在一起的时候,他会和赵子琪说他曾经的故事,赵子琪也会和他说一些人族的习惯。
之前的他,对这些习惯和习俗不屑一顾。什么“在天之灵保佑啊”之类的话根本就是扯淡,他是上古天庭的太子,有没有在天之灵,他自然清楚。
这些东西,只不过是用来给人族自我安慰和控制他们的。
当初赵子琪和他说的时候,他的心里是充满了不屑的。但现在,他居然求着赵子琪保佑他大仇得报。
当然,倘若真的有“在天之灵”这种说法的话。
这一刻,裂天多希望有“在天之灵”,人死之后,还以另外一种状态存在。
但作为上古天庭太子的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妄。
不过,他也不知怎地,看到这牌位上的名字,心底便充满了勇气和力量。
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大氅将自己围得严严实实,这才走出了门。
……
相柳喜阴。
今日相约的地儿也在不远处的密林中,那儿有流水潺潺,夜间密林中偶尔还会有不少光,各种动物的眸子一到了夜间便如同闪耀的宝石一般,散发出各色光芒。
天上只有几颗星星,还有几大片犹如泼墨般的乌云。
最为重要的是,远处隐隐约约有一个小亭子,肉香味还从亭子里飘了出来。
裂天咧开嘴一笑,看得出来,这湛胥对谢家的使者极为的看重。
毕竟,这可是能够挽救亳州,挽救他所有布局的大爷。
裂天踩在了地上,枯树枝碎裂的声音自他脚下发出,他主动显出了踪迹。
若是裂天想的话,就凭现在他的实力再加上这密林,除非是扶月境的高手,其它人自然发现不了裂天的踪迹。
在湛胥听到有人到来之后,便朗声笑道“贵客远道而来,湛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裂天知道湛胥此时出声,是想要自己说话,对于湛胥的小心,他早有领教,自然也有所准备。
“湛胥少主客气了,谢某此番领家主之命前来,来得匆忙,没带贺礼,还请海涵!”裂天的声音变得嘶哑了起来。
湛胥听得这声音陌生,但陌生之中又带着一丝熟悉感,他想了想,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便只能说道“谢兄,林间地形复杂,在下腿脚不便,我派护卫来接您。”
裂天本想直接冲过去,但听到这话的他忍住了。
若是能够去到湛胥的身旁,那击杀湛胥更有把握。
“那就有劳湛胥少主了。”裂天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湛胥听罢,招了招手,金渊立马站在了他的身前。
“你去把那人引过来,记住,一定要看清楚那人的脸。你对裂天极为的熟悉,要保证此人不是裂天!”湛胥低声对着金渊说道,虽然已经经过了多次验证,但今日他的右眼皮跳个不停,也莫名的心慌,而且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应该不会是太子了,经过了那么多次验证,而且声音也不像啊!”金渊有些无奈的说道,他觉得这湛胥已经被裂天太子吓到杯弓蛇影、风声鹤唳了。
若是平常时候金渊这样对湛胥说话,湛胥自然不会生气,但如今情况不一样了,而且今日湛胥莫名的愤怒了起来,一把抓住了金渊的衣服低声嘶吼道“让你去就去,小心使得万年船!”
看着这样的湛胥,金渊叹了一口气,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朝着裂天所在的方向走去。
当裂天看到金渊过来之时,心怦怦直跳的他皱起了眉头!
裂天的脑海里出现过无数的念头,有杀死金渊,有直接不理会金渊冲过去,甚至还有突然消失,潜伏在林子中伺机击杀湛胥的想法。
但最终,这些想法全都被他抛诸脑后了,他有一个更好的法子!
金渊越来越近了,裂天也有些紧张起来,他甚至听得到自己的心跳,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犹如布满薄雾的早晨的树叶一般。
终于,金渊来到了裂天的身前。
面对这位曾经背叛过自己的老部下,裂天真的很想直接出手击杀金渊,但一想到赵子琪的血海深仇,裂天便把这份仇恨给压了下来。
“贵客,在下金渊,湛胥少主的属下,来接您过去。”金渊朝着裂天拱手说道。
“有劳。”裂天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金渊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的裂天,想到了湛胥的嘱托,便急忙说道“谢家的兄弟,能不能露出真容。”
金渊怕这位“谢氏使者”有些不开心,还特意把称呼由“贵客”变成了“谢家兄弟”,想以此来拉近和裂天的关系。
金渊看着一动不动的裂天,有些为难的说道“谢家兄弟,不是我们信不过您,只不过湛胥少主行事向来小心,所以……”
裂天点了点头,嘶哑的声音传入了金渊的耳中。
“理解。”
说罢,裂天便伸起了手,拉住了自己大氅上的帽子。
他比起方才更加紧张了,成败在此一举,额头上的汗珠犹如癞蛤蟆的背一般。
随着他慢慢的把帽子拉了下来,裂天的真容出现在了金渊的面前。金渊一愣神,才想高声呼喊,眸子便与裂天那血红的眸子对上了。
甚至金渊还来不及高声呼喊,便被裂天吸食了傅明远之后抢夺来的那摄人心魄的天赋给控制住了。
看着金渊那变得无神的双目,裂天终于松了一口气。
用这能力来控制金渊这等大宗师,这是他第一次尝试;毕竟他看傅明远控制小雪女的时候,显得很是吃力,控制小雪女尚是如此,更别说修为更高的成年人了。
不过这能力看起来也和使用者有关,在裂天的控制下,金渊带着他朝着湛胥一步步的靠近,每靠近一步,裂天便紧张一些。
因为每多靠近一步,便意味着他得手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终于,来到了亭子前,坐在轮椅中的湛胥皱起了眉头。
他没想到,这谢家的人也真般小心,来到了这儿,还不肯脱下大氅!
但湛胥也没有表现出他的不满来,反而是微微一笑说道“谢家兄弟远道而来辛苦了,脱下大氅来吃口热乎的。虽然在下备的酒菜比不上谢氏的珍馐,但却是御寒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