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安还是狠狠地甩开了阿维伸出的手,但阿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径直地走向了地下赌场。
一天之后,再次出现在地下赌场的阿维带来了剩下的一百五十个金币,全部都是阿维身为史迪克护卫获得的报酬,也是他来到马尔洛特的储蓄。在阿维帮约安还清了所有赌债后,阿维的内心感到了一阵安宁——他帮助约安并不是为了让约安不再敌视自己,而是他看见了约安那痛哭的脸。阿维从来没想过骄傲好强的约安竟然会站在自己面前流下了热泪,昨晚的约安明明可以直接跑离现场,但是他却一边哭着一边站在自己面前逞强。
“其实在逞英雄的人是他才对吧?”阿维在心里面对自己说到。作为一整班穷人,约安的朋友们都不可能有能力帮助约安的债务,面包铺的收入也仅仅能维持约安和他父亲的生活,这对于一个欠下巨额赌债的青年来说,这个困难是巨大的。可是发现这件事的阿维却没有办法当做视而不见——帮助过自己渡过难关的人有太多太多,约安并不是自己的朋友,但他更不应该是自己的敌人,对方就像是自己当初的那样,或许只需要一点帮助便可以脱离险境。
可是阿维发现自己错估了真实情况,约安家的面包铺在数天之后便被变卖了,约安也因为个人原因而没有继续来红隼学院上课。
“喂,你是不是把你的积蓄都去救助一个赌徒了?”范在一个晚上突然问到。
“他叫约安,他是我的一个同班同学。”
“很要好的那种?”范问完后,阿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如果不是关系特别好的话,就别去帮助那种人了,他可不是欠下赌债那么简单。”
躺在床上的阿维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我已经问过地下赌场的人,他们说那个叫约安的青年并不是嗜赌,他不过是想从赌博中迅速获得足够的钱,去做一些事情,只不过他失败了。”
“他想要做什么事情?”
“好像是要买什么贵重的物品吧,他需要的帮助可能超过一千个金币!不然也不会老是选择风险最大,赌博时间最短的骰子。最后还出老千了,这种人一般会被打断手,幸好碰上你这种老好人。”
阿维清楚自己不算是什么老好人,他只是一直想化解自己和约安之间的矛盾和误会,只是想要帮助一个身在麻烦的同学。
之后的一周里,阿维都没在城内碰到约安,红隼学院的课堂里也看不见约安的身影,直到红隼学院的学院长找到了阿维。
“听说你和四班的班长约安有过接触,他最近失去了消息,你最后一次碰到他是在什么时候?”
阿维如实地把情况告诉了都戈尔,都戈尔听完之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向阿维表示,红隼学院对贫困的学员都非常照顾,特别是像约安这种资质不错,平时也勤奋用功的学员。但如果是因为家庭的缘故而不得不离开红隼学院的话,红隼学院方面可能就要考虑取消约安的学位,不然约安在其他地方闹出什么麻烦事来就会影响到红隼学院的声誉。
“你可以把这个事情告诉和约安交好的学员,让他们联系约安,如果他在十天之内无法来我这里说明情况,那就视为自动放弃红隼学院的学位。”都戈尔的语气也是透出着可惜的意思。
阿维只好把那些平日跟着约安的跟班们聚集起来,那些学员都表示和约安交往不深,只不过约安平时敢作敢当、自信自尊的态度让他们能够在其他班的学员门前挺胸抬头才跟着他。这些跟班也在失去了约安后不停地向阿维道歉,表示当初敌视他都是因为约安的意思,他们并不是要针对阿维。
“你想要借用‘猫窝’的力量去寻找约安?”范正在桌子旁边做着一些手工玩偶,他听到阿维的话后也没有回头,“找一个面包师的儿子估计只需要五个金币,我可不会替你出这份钱啊!”
“嗯,‘主’的酬金我会出的,但我必须在十天内找到约安,不然他就会被取消学位。”
大鼻子范捏了捏玩偶的鼻子,“可是听史迪克说过,那个叫约安的家伙是你们班上的恶霸,对史迪克和你的态度都很差啊,为什么要帮那种人?你该不会真的是傻兮兮的老好人吧?”
这个问题也在这几天一直萦绕在阿维自己的心中。说实话,阿维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老好人,但从表面上看,他比起范、史迪克甚至是马铃薯佣兵团的其他前辈来说应该算是一个较为忠厚的人。所以直到现在变成贵族护卫、骑士侍从,阿维都觉得这样的身份更适合自己,而不是真正接触过、尝试过的佣兵。佣兵的自私和狡诈对于阿维来说有时候太过违心,马铃薯佣兵团的前辈们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佣兵,但阿维还是希望有更简单的关系,这也让对学校非常期待的自己产生了希望和同学们友善相处的想法。
早就习惯了低微身份的自己其实和约安还有其他四班同学没什么差别,他也看不惯大摇大摆的贵族,而约安也是因为曾经被不平等对待才会如此敌视在史迪克身边的自己吧?这样的误解让阿维感到很难受,也因为这样,当阿维注意到约安需要帮助时,他才愿意第一时间伸出援手——在伸出援手的那一刻,阿维突然发现这样做能够让自己感到非常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