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血气溢散。
正是这抹血气,勾动了他的兽性。
于是他更加疯狂的攫取,不容那个女人有丝毫的退避。
月白色长袍早已经染红,被他动作粗暴地扯去,漆黑瞳仁里,是女人裸露而出的纤细手腕,雪白肌肤,完美无瑕的肩胛骨,却又柔弱到了骨子里的眼神。
一头可怜又可爱的幼嫩羔羊。
他闭上渗人的眸子,于是那张清秀的面上,便显得温柔又仁慈。
顾胜城亲吻着秋水的眉心鳞片,一遍又一遍。
过了许久,他攥紧秋水肩头,露出牙齿,轻轻从面颊一侧咬下,舌尖微微抵住,却并不咬破吹弹可破的肌肤,而是任其摇曳,缓缓挪动到雪白脖颈之处。
这才一口咬下。
女子如泣如诉的声音。
血池里传来微弱的呜咽。
咕哝咕哝声音传来,风白的大殿上,血池里有血气溢散,残破的月白长袍边角浮了上来,血池底部,依然有着衣袍撕裂的声音,不断如此,便不断有衣袍浮出池面。
没人能够听见,血池最下面的声音。
“救救我”
男人嗓子里像是塞了一团火。
“秋水”
“我好渴”
他饮了极多的鲜血。
却依然不得满足。
他还想要更多。
妖族的血池,是大君留下的造化之地,内里藏着几乎无穷无尽的妖族血气。
大雪山的山根底下,谁都不知道究竟埋着什么,只知道这无数年来,妖族八尺山的大妖,都要从血池之中攫取造化,而死后妖气回归,亦是重归此地。
顾胜城浑身滚烫,他不知不觉竟是撕掉了自己的贴身软甲,除了那一件笼罩自己和秋水二人的巨大黑袍,还留了一根环系在自己脖上的黑绳,他的身上便再别无他物。
血池底下风光旖旎。
娇嫩冰凉的女子肌肤,贴在滚烫的男人胸膛上,揉出酥软销魂的音节,勾动欲望,而后焚身。
这世上所有的渴,并非都是饮水可以解决。
有些饮血。
有些则是要饮下欲望。
顾胜城觉得自己要死了,而临死之前,他攥紧秋水的双手,将女子按在血池底,饥渴舐舔着秋水的脖颈,却不饮血,而是将自己的欲望,渴望,全部顺延舌尖,一点一点送入秋水血液之中。
感同身受。
然后一同焚身。
秋水嘤咛一声,冰冷身子顿时滚烫起来。
若是顾胜城死,她愿一同死。
在死之前,她宁愿被火焰焚了身,也要抵死缠绵。
像是奋不顾身的扑火飞蛾。
扑上了火焰。
“轰”得一声,脑海里星火迸发,一片空荡,浑浑噩噩,却又清醒无比。
痛苦。快乐。
死亡。重生。
当所有的愉悦都散去,尘埃落尽,漫天星辰坠落。
软弱无力的女子,缓缓揭去自己眉心的那片鳞,然后手指颤抖,贴在了男人眉心。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顾胜城的眉心,那个血色窟窿,便不再溢散血气。
那枚玄武鳞片,无比熨帖,恰好止住了血口。
顾胜城搂着秋水,沉沉睡去。
外面动乱不已。
玄武大袍鼓荡,覆在两人身体,将一切声响都摒除在外。
西域八尺山的风雪很大。
当动乱被几位大棋公平定之后,所有人都在胆战心惊,等着那位大君的回归。
一日。
两日。
西域的风雪没有停下。
那位大君也没有回来。
直到披着玄武大圣黑色重炮的男人,恹恹出现在了仙吕宫大殿,挥手驱散了山巅上数十年都未断绝过的大风大雪。
顾胜城头发湿漉,他怀中抱着一个蜷缩安眠的绝美女人,那女人精疲力尽,沉沉睡在怀中,眉心的猩红痂印,在雪白肌肤上显得尤为刺眼。
风从白虎。
白虎已死。
风便只能从他。
风雪停滞,随他心意狂舞,八尺山诸位大棋公俯首称臣,不敢妄动。
顾胜城声音沙哑,道:“别等了。”
顾胜城的境界,升到了一种玄妙无比的地步。
他望着苍穹,疲倦说道:“他不会再回来了,这对我们,都是一件好事。”
依然没有人抬头。
顾胜城站在八尺山上,他轻声说道:“大君立在殿内的命牌碎了。”
死寂。
风停了。
雪也停了。
无数轮回,大君的命牌一直在殿内供奉,外力无法摧毁,岁月无法侵蚀。
今日碎了。
所有人这才相信。
那位大君,真的不会再回来了。